等到眾人離開,茶室里只剩下兩人。
“最近,紀家在忙著找孩子的親生父親,動用了一切能用的關系。”
陳宗羲臉色嚴肅,抿了一口茶水,看向坐在對面的學生。
“老師,您這是何意?”
周津成端坐,態度恭敬謙和。
被告當事人在做什么,他身為原告律師似乎不該知道。
“你提早做打算,他們的意思是郁景的親生父親,也大概率是賭徒或者是罪犯,總之是能花錢解決的人。”
“讓這孩子的親生父親當庭作證,指證你的當事人沒有撫養能力。”
周津成面不改色,眉心動了一下,語氣略平淡。
“據我所知,郁景的親生父親已經死了。”
陳宗羲扶了一下臉上的鏡框,拿起一旁的拐杖站起來,周津成立刻起身攙扶他。
“哦?可我聽說,人還活著,而且郁景的養母還見過他。”
“不知道是什么人告訴你的,讓你以為郁景的親生父親死了。”
“當律師,可不能只用耳朵聽,凡事要證據。”
周津成沉默幾秒,想起郁瑾談起小景親生父親的時候,神情似乎不太對勁。
“我會查清這件事,在開庭之前。”
陳宗羲上了一輛賓利車,關上車門之前,看向站在外面的周津成,眼神里有幾分異樣。
他這個學生看樣子還在怨恨他。
當年如果不是他執意讓周津成參與褚家的案子,舉薦他為訴訟律師,他能這么快成為赫赫有名的大律師嗎?
尋常人從實習律師到知名律所創始人,再有天賦,也要花上半輩子的時間。
這其中各方關系的維持和運作,比打官司難多了。
他周津成只用了五年,該感激才對,而不是現在這種不咸不淡的態度。
說好聽是恭敬,說難聽就是疏遠。
他今天已經把能說的都說了,周津成裝聽不懂,執意要跟紀家打官司,他攔不住。
陳宗羲倒是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人,值得他這么做。
小景的親生母親,聽紀家人說是個剛出獄的女犯人,有幾分姿色,舉目無親。
他的喜好有點特別。
此時,郁瑾正在公司里寫稿子,忙得脫不開身。
等到下班才看到手機上的未接電話,已經是三個小時之后了,備注顯示是周律師。
她沒有立刻撥回去,昨晚在周津成的車里睡了一覺,渾身酸痛了一天,現在只想回去好好睡一覺。
她是最后一個離開公司的,剛走出一樓的旋轉門,一眼看到路邊停著的黑色奔馳車。
是周津成的車。
她低下頭,沿著墻邊往旁邊的小路走。
走了一段路,回頭再看,路邊的奔馳車已經不見了。
他應該是路過吧。
她將視線收回,重新把頭轉回來,猝不及防地對視上一雙冷冽幽深的黑眸。
呼吸短暫驟停。
周津成這個臉色,嚴峻淡漠又帶著一點哀怨,她太熟悉了。
她之前雖然胖,但也被人表白過,還是在高中的時候。
放學回家的路上,遇到周津成,她手里還攥著一個男同學當著全班同學面遞給她情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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