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還他媽遠著呢!我的偵察兵一直盯著呢。”周衛國據理力爭,“你看看這后面。”
他指著橋西側道路上,那一眼望不到頭、正在艱難西撤的人流。
那里面有互相攙扶的傷員,有民夫推著的滿載物資的獨輪車,有騾馬拉著的山炮、野炮,還有更多的潰兵……
“我們旅的主力還在滬上血戰,很快就會突圍出來。后面還有這么多兄弟部隊、傷員、重炮。
你把橋炸了,他們怎么辦?游過去嗎?這些重裝備怎么辦?全都扔給鬼子嗎?”
周衛國的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嘶啞。
那中校被說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但求生的欲望最終占據了上風。
他脖子一梗,蠻橫地說道:
“老子顧不了那么多了,過了橋就得炸,保住我們自已再說。誰知道鬼子什么時候追上來?你們21旅不是能打嗎?你們自已去擋著啊。”
“混賬。”周衛國氣得差點拔槍,“你這是臨陣脫逃,罔顧友軍。你炸了橋,就是斷了這么多兄弟的生路。”
“媽的,你說誰臨陣脫逃?”那中校也惱羞成怒,手按在了腰間的槍套上,“老子是執行命令,你再阻攔,別怪老子不客氣。”
說著,那中校的手解開了槍套的卡扣。
就在他手指剛碰到槍套的瞬間——
“砰!”
一聲清脆的槍響劃破天空。
中校額頭上瞬間多了一個血洞,身體晃了晃,直挺挺地向后栽倒,手里的勃朗寧手槍才拔出一半。
周衛國手中的魯格p08手槍槍口,冒著一縷青煙。
眼神冰冷,沒有絲毫猶豫。
他本就膽子大,跟了方默這肆無忌憚的長官后更是無法無天。
這種關乎數萬人的危機時刻,對面敢先拔槍,他立刻就搶先擊斃了對方。
整個橋面瞬間死寂。
所有正在布置炸藥的工兵和潰兵都驚呆了,驚恐地看著手持冒煙手槍、面色冷峻的周衛國,以及他身后那些立刻抬起機槍槍口、殺氣畢露的摩托車偵察兵。
“還有誰想炸橋?”周衛國冰冷的目光掃過全場,聲音不大,卻帶著刺骨的寒意,“這就是下場。”
潰兵們嚇得瑟瑟發抖,紛紛放下手中的工具和炸藥,連連后退。
周衛國的槍口移動,指向一個嚇傻了的工兵少尉:“你,現在負責,帶人立刻把橋上所有炸藥都給老子拆了!快!”
那少尉嚇得臉無人色,腿肚子直哆嗦,話都說不利索了:“長…長官…這…這…”
“立刻執行命令。”周衛國的槍口又往前頂了頂,語氣不容置疑,“否則,你就下去陪你們長官。”
“是!是!拆!快拆!都他媽快動手拆啊!”工兵少尉魂飛魄散,幾乎是哭喊著對手下的士兵吼道。
士兵們如夢初醒,連滾爬爬地開始手忙腳亂地拆除剛剛裝好的炸藥和引信,速度比剛才安裝時快了何止一倍。
很快,新一團的主力部隊也趕到了,嚴整的軍容和黑洞洞的炮口,徹底鎮住了場面。
周衛國收回槍,對那癱軟在地的工兵少尉冷聲道:“帶著你的人,滾到橋西頭去,協助后續過橋的部隊維持秩序。再敢有絲毫異動,格殺勿論!”
“是…是…遵命…”少尉如蒙大赦,連滾爬爬地帶著人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