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進入十月末,從8月23號鬼子大規模登陸算起,慘烈的抗登陸作戰已經持續了超過兩個月。
雙方都殺紅了眼。
鬼子想要踏著大夏軍人的尸體占領這座東方第一大都市,大夏軍隊則拼盡全力想要將這些侵略者推下海。
針尖對麥芒,每一寸土地的爭奪都伴隨著驚人的傷亡。
方默走在通往閘北警局的路上,這里的景象比兩個月前更加破敗,街道兩旁的建筑大多只剩斷壁殘垣。
此時的閘北警局主建筑,早已失去了它原有的功能。
畢竟仗打到這個份上,哪里還需要警局?
由于前方送下來的傷員越來越多,幾乎已經到了人滿為患的地步,閘北警局被整體改造成了一個巨大的戰地醫院。
這些傷員中,有在戰斗中負傷的軍人,也有不幸被鬼子誤傷的無辜百姓。
方默下達了命令,無論軍民,一視同仁,全力救治。
還沒走進大門,那濃得化不開的血腥味和消毒水味就混合著撲面而來。
院子里臨時搭建的棚子下,也躺滿了傷員。
走進主樓,走廊里更是擠滿了人。
擔架不夠用,許多傷勢稍輕的傷員就直接靠著墻壁坐在地上,或者躺在鋪著稻草和破布的地面上。
他們的身上纏著厚厚的、往往已經被鮮血浸透的繃帶,發出壓抑的呻吟聲。
一些穿著早已被鮮血染成暗紅色的白色護士服的女孩們,穿梭在傷員中間。
她們大多是自愿前來幫忙的女學生,臉上還帶著稚氣,但眼神中卻充滿了一種被迫快速成長的堅毅。
她們一邊流著眼淚,一邊依舊手腳不停地為傷員清洗傷口、更換繃帶、喂水喂飯。
方默腳邊的一個大木盆里,堆滿了剛剛換下來的、被鮮血染得通紅的繃帶和紗布,觸目驚心。
看到方默進來,許多還能動彈的傷員掙扎著想要起身敬禮。
“都別動,好好休息。”方默連忙擺手制止。
他看著這些為了國家浴血奮戰的將士和無辜受難的百姓,心情沉重無比。
他默默地摘下了頭上的軍帽,挺直胸膛,向走廊里所有的傷員和醫護人員,鄭重地敬了一個軍禮。
所有人都在看著他,目光復雜,有崇敬,有期盼,也有痛苦和迷茫。
方默知道,情況正在急劇惡化。
隨著鬼子不斷增兵,其光是單獨的炮兵就已經有兩個旅團又一個獨立重炮聯隊。
鬼子投入到滬上戰場的100mm口徑以上的陸軍重炮已經接近百門。
其中尤其以射程達到18公里的八九式150mm加農炮和射程達15公里的大正十四年式105mm野戰加農炮最為棘手。
它們全面壓制了方默手中射程僅有10公里的漢斯lefh18和繳獲的三八式105mm野炮。
他的炮兵現在開火變得異常危險,往往打不了幾輪,就必須立刻轉移,否則很快就會被鬼子更遠射程的重炮鎖定覆蓋。
反倒是那個41式150mm火箭炮營,雖然射程只有6公里,但勝在機動靈活,打完就能快速撤離,反而運用得更加頻繁,給進攻的鬼子步兵造成了慘重殺傷。
除此之外,包括5個師團的各類山炮、野炮在內,鬼子在滬上投入的身管火炮總數已經超過了500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