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殺啊,老娘再是個賣身的,也是大周子民,過了鴻臚寺明路送來的,今、今夜我死在這里,明日你倭國就大難臨頭……”美人勉力克制著,不去掰御子鐵鉗一樣的手,而是面露嘲諷,極力出口成臟。
但她心中卻惶恐不已。
她一個瘦馬,死也就死了,大周怎會為了她而與倭國交惡?
剛才……她實在是沒管住嘴。
伺候一個沒用東西尚且能忍,可卻要被各種暴力對待,語羞辱,憑什么?!
“呵……知道我們宸安郡主吧?”
脖頸上的力道愈發收緊,叫她呼吸漸漸不支,求生欲卻促使她繼續恐嚇:“我們金玉小觀音慈悲心腸,愛民如子,若……若知我死,她一定會為我討回公道……”
氣若游絲的聲音并不貫耳,卻瞬間拉回了御子瀕臨消失的理智。
他眼神清醒了一半。
不能沖動。
宸安郡主明顯對倭國并無善意,其父秦王更是堅定的主戰派,他不能白白將自已的把柄遞上。
這個賤人……有的是法子殺,不必臟了自已的手。
在美人漸漸失去最后一絲意識前,脖頸上的手松開了。
她沒了支撐,頓時倒在床邊,呼吸微弱地咳嗽著,脖頸間已經青紫一片,觸目驚心。
“咳咳……咳……”
恢復過來后,她心中的惶恐徹底消失了,嘲諷而輕慢地瞥了御子一眼。
御子殘存的一絲自尊心促使他臉色鐵青,聲音陰寒至極:“還不滾?!”
“滾?當然要滾了。”美人撐起身體下床,輕攏了攏衣裳,語氣虛弱而鄙夷,“好心提醒你一句,以后再出使他國,可別再丟人現眼了。”
她輕喘著氣,忍著喉間火辣辣的疼意,慢聲諷刺:“畢竟,誰家好姑娘愿意被針扎啊?”
說話的間隙,她已經不著痕跡地走到了門口,話音未落就立刻開門出去。
緊隨其后的,是猛然砸在門上的桌椅板凳,蘊含磅礴怒氣與碎得徹底的自尊。
美人輕撫了撫胸口,眼底驚魂未定。
同一時間,熟悉的橋段在驛站各大院落輪番上演——鴻臚寺卿是有點運道在身上的,挑中的美人竟俱是表面嬌媚動人,性格火辣不受氣的。
使臣們今夜的自尊心幾乎盡數被碾得稀碎,有幾個甚至直接被氣昏厥了。
等美人們都聚集來驛站外時,各自面面相覷,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這群男的……竟然都不行??
“他們一定不會善罷甘休。”伺候御子的美人最機靈,咬牙開口,“我們若不尋求庇護,一定會被那群銀槍蠟像頭派人滅口!”
她可沒忘了御子那幾乎噴火的眸光與克制不住的殺意。
“鴻臚寺不會護著我們嗎?”有人問。
“鴻臚寺能送我們來討好使團,難道還會與他們交惡?”美人冷笑一聲,“再說,他們殺人若掃干凈尾,鴻臚寺又能拿他們如何?”
一定要求個最牢靠的金大腿!
美人腦中第一個想起的就是誰來都救的二皇子,但最近出現不少他為非作歹的惡評,對此不少人深信不疑——在深宮長大的哪能真善?
倒不如……小觀音。
四歲稚童,卻有慈悲之心,父親還是主戰派,而且……御子似乎很忌憚她。
美人眸光一閃:“去秦王府!先送秦王和小觀音一份投名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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