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云歸不知道酒有什么不對勁,但他可太了解秦弦了。
“聽著,無論你做了什么手腳,立刻閉嘴。”
秦弦使勁兒掰開他的手,焦急地低聲道:“可萬一被他們發現,反怪去妹妹身上怎么辦?”
“她簽過生死狀,你也簽了?”
謝云歸低聲警告:“御子正被毒的神志不清,即便察覺有問題,第一反應也會歸咎于歌聲,從而沒臉大鬧,可若你率先挑破,便給了他們借題發揮的把柄,屆時,武葉公連同那幾十條性命,都會被連本帶利地討回來。”
他掰開了,揉碎了,給秦弦講的清清楚楚。
秦弦似懂非懂,但還是按捺下挑破的心思,眼神止不住往御子空了的酒杯里瞟。
真是對不住人家了。
“對了,那是什么藥?”謝云歸問。
“絕嗣藥。”
“……”
謝云歸立刻想起了宣平侯——秦弦怕也是從他身上得來的靈感。
而據他所知,那絕嗣藥還有個特點,就是令人不舉……
謝云歸意味深長的目光掃過下手瞧著年輕力壯,僅二十出頭的御子。
御子沒察覺到他的打量,而是忽然皺起眉,捂著后腰呼吸急促:“我的腰……怎會如此酸疼?”
他險些沒坐穩跌下椅子,后方卻無人扶他。
——使團全都捂著腰,臉色蒼白忍痛。
見太醫齊齊過去診脈,卻沒診出什么毛病,謝云歸眼神微變。
秦弦到底下了多少??
都準備給誰下??!
他心底有些發涼,想不著痕跡地離秦弦遠些,卻被摟住肩膀動彈不得,頓時連這坑爹東西夾來的菜都不敢吃了。
而在此時,那深沉婉轉的戲腔奶音又再度響起:“咿——呀——”
謝云歸剛清醒的腦子瞬間又是一麻。
身邊是豺狼,對面是虎豹,還自帶超強攻擊力,叫他無處可逃,無苦能訴。
溫軟的演唱會一直開到了深夜。
滿殿文武百官以及使團都被扣在麟趾殿,上天入地無門,幾乎恨不得跟著武葉公一起走,倭國使團一個“輸”字都快說倦了。
往日他們引以為傲的樂曲、能叫人七竅流血的樂曲,在宸安郡主面前沒有一爭之力,他們也不想爭了。
……先活著離開。
當月上中天時,又一曲終了,溫軟在追風的勸說下,終于意猶未盡的放大家離開。
她松口的瞬間,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音響起——是因匆忙而被撞倒的桌椅板凳。
不過須臾,麟趾殿除溫軟自已的黨羽外,就已空無一人。
地上還掉了幾只鞋,不知道是誰的。
“回去睡吧。”秦九州輕呼一口氣。
“睡?”
僅一個字響起,就叫秦九州下意識揉起耳朵。
“今夜本座終于盡興一回,哪能睡得著?”
“但屬下心疼小郡主啊。”追月虛弱地笑了笑,輕摸了摸她的喉嚨,“聽您嗓子都快唱啞了,若再開嗓唱歌,屬下們哪還有心情欣賞您的歌聲?怕不是要心疼死了。”
青玉與白照云也猛點頭。
“是啊,小郡主便疼疼我們吧……”
美人環繞,柔聲細語地撒嬌,頓時叫溫軟愉悅地瞇起眼睛,面露享受。
“罷了,本座還能不疼你們?”奶音低沉而寵溺,還因開嗓過久而略帶一絲沙啞的氣泡音,“真拿你們沒辦法。”
秦九州捂著心口,強忍住了翻滾的胃酸。
末了,他才看向秦弦:“倭國御子喝酒時,你本想出制止?你做了什么,下藥?”
“……是。”
秦弦乖的鵪鶉一樣:“他對妹妹不敬,我便下了點小小的藥,略作懲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