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對,見王英明,方知何為君主,睹王容顏,乃、乃信世有天人……”
一顆冷汗驀然滑落,滴去手邊的頭蓋骨上。
前殿——
“王姿如孤松獨立危崖,王貌若昆玉雕琢生輝,威儀棣棣,令人不敢逼視;風神朗朗,又教萬物心折……”追風站在臨近后花園的窗邊,一邊聽沈太傅贊頌吾王,一邊深情復述。
龍椅旁,青玉小心地捏著肩,白照云溫柔地捶著腿。
而溫軟一手撐額,閉著眼睛,胖臉滿是愜意的享受。
“小沈肚子里倒有些墨水,雖比不得本座才華滿腹,但尚可一用。”
“那是。”白照云柔聲開口,“只沾您三分才氣,便已可橫掃天下才子。”
“嗯,以后叫他專門寫檄文,贊頌本座的風姿與威武吧。”
檄文……
一屋子人欲又止,但都沒敢提醒她用詞不當。
小郡主時精時傻也不是一兩回了。
小沈在后花園里挖了一下午,晚飯吃完又繼續埋,身體倒是不累,唯有心累,等最后埋完時,瞧著精神都有些不對勁了。
翌日,溫軟繼續去上書房授課。
而相隔不遠的早朝之上,本該沈太傅與孟學士輪值上朝,但無一人再參她倒行逆施,不干人事。
午后,小孫連夜趕工的黃金御案送來了。
溫軟眼睛放光,但臉上還端著矜持的嚴肅,轉頭問:“桌子來了,本座的折子呢?”
白照云猶豫一下,她現寫也來不及了吧?
“有有有。”追風忙從懷里拿出一封信呈上,“這是皇上剛遣人送來懇求進護國寺的陳情書,請您過目。”
溫軟拆開信,神色嚴肅地看了好半晌,然后拿朱砂筆隨性地打了個叉:“短短十頁,也敢拿來敷衍本座?字跡還亂成這樣,用詞也不標準!打回去重寫!”
追風麻利收起,準備送去坤儀宮。
——慶隆帝搬去跟皇后一起住了。
臨走前,他稟報道:“對了,今日早朝,西南戰事已有安排,西北夏國與倭國也欲派遣使臣,出使我大周。”
溫軟頓時瞇起眼睛:“很好。”
如此良機,不能放過!
她轉起大眼珠子。
“本座喬遷舊居,該叫人來熱鬧一番。”溫軟思索著,“今夜擺宴,本座要與慶隆素素一道把酒歡,奏樂高歌。”
酒桌上好談事,等與慶隆套好交情,再商量怎么抽螻島走狗的狗皮狗骨。
追風立刻點頭,還極其正式地寫了五張帖子分別送給帝后和秦弦,以及秦明月母女。
晚上,帝后秦弦準時到了,秦明月因為在寫贊王情書,與德妃都沒有來。
酒過三巡后,溫軟喝的有些醉意上頭。
她拍著慶隆帝的肩,奶音感嘆:“這樣愜意的夜晚,本座很久都沒有過了,慶隆,以后住的近了,可該常來常往才是……來陪本座說說話也是好的。”
“……嗯。”慶隆帝有些憋屈,但心里又有些感動。
溫軟雖霸道,但實在體貼。
她一個小孩子,哪兒會寂寞到沒人說話?必定是特地照顧他老頭子的情緒。
感動之下,他想起什么,含笑問:“聽追風說你要與朕合奏?琴朕都帶來了,不如今夜乘興而歸?”
溫軟面露驚喜:“慶隆,你當真是本座高山流水的知音啊!”
就沖慶隆這眼光,今晚就得給他唱千兒八百首!
小莫給小藍準備的潤嗓子藥還多得很呢,她一邊嗑潤嗓藥一邊給慶隆唱!
秦弦拿起笛子,自告奮勇合奏。
慶隆帝眼中滿是兒孫繞膝的欣慰與柔和,垂眸撫起琴。
一道悠揚而動聽的琴音緩緩響起,他抬頭,示意溫軟開嗓。
溫軟向他比了個手勢,自信點頭。
緊接著:“大山的……子孫——呦!!!”
“砰——”
慶隆帝掉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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