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詭異地沉默下來。
除了已經去傳信的追雪,沒人開口和動彈。
王爺的部署……按說該是極妥當的,連心思縝密的白照云都沒挑出毛病來。
可誰叫小郡主壞呢。
壞的都流油了。
襯得王爺跟個純潔無辜的小白花似的。
最恍惚的還是無生,他看著秦九州,又看著溫軟,眼神不斷回轉,久久難以置信。
“秦王!”老好人罕見地發了脾氣,怒聲指責秦九州,“你自已狠辣無情也就罷了,竟還要將師父帶成如你一般罪孽深重之人,她是你親生女兒,你怎能如此歹毒?!”
秦九州臉色微青,從牙縫里擠出一句:“你瞎嗎?”
無生壓根兒就沒聽進去,而是迅速勸起溫軟不可造孽,遣詞用句十分溫暖,引經據典帶人入勝,試圖將溫軟拉出造孽的苦海,放下屠刀。
他能被慶隆帝奉為國師,是有些真本事在的。
沉靜莊重的佛語加諄諄勸導,在場除了秦九州外的人都聽得有種立刻出去幫老鄉犁上兩畝地的沖動。
但溫軟只覺得吵鬧。
她撥弄著腕間的佛珠,壓下不耐,柔聲開口:“徒兒之有理,聽你一席話,本座竟有種棄惡從善的沖動……照云,再去擴充善恩堂,也將私塾開起來吧。”
白照云立刻應是。
察覺到溫軟的眼神暗示,她這回不慌了——太子給了她完成任務的靈感。
她有了能傳頌小郡主惡名而不被百姓唾棄厭惡的兩全之策了!
無生看了眼她的背影,還是不放心道:“師父,那京城……”
“罷了。”溫軟隱于袖間的手狠狠撥弄著佛珠,胖臉上卻滿是慈和的圣光,“青玉去攔著點追雪,不必殺人,只需要離間太子黨的關系,活捉皇長孫就是。”
青玉眸光微動,立刻應是。
無生已經隱隱察覺到溫軟的口不對心,竟是跟上青玉,一起去傳話了。
但無所謂。
明修棧道,暗渡陳倉。
這是溫軟剛教過大家的暗語。
冷眼盯著無生離開后,溫軟小臉陰沉,氣得拍案而起。
“砰!”
桌上的咪咪嚇得皮毛顫抖了一下,惡狠狠對溫軟的后腦勺齜牙,卻不敢發出聲音。
“該死的,本座究竟還要裝到什么時候?”胖臉幾乎猙獰,胸膛氣得劇烈起伏,“這慈悲大度的戲碼,本座真是演的作嘔!本座受夠這種日子了!”
聽著她兇殘而委屈的語氣,眾人竟也覺得她真的付出太多了。
“你……”秦九州剛要說什么,卻忽地頓住。
——溫軟拍案而起后站在桌前,后腦勺不遠處,咪咪陰森地抬起前爪,躍躍欲試地想拍她腦瓜子。
“嗯?”溫軟眼風一掃秦九州,“本座現在的怒氣,你根本無法想象……別說些本座不愛聽的話。”
秦九州閉上了嘴。
溫軟卻沒斂下怒氣,而是狠狠攥拳:“可惡的無生,不就是仗著那點三腳貓功夫?本座、本座——”
一時想不出來威脅的話,她氣得轉身捶桌。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