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袁鋒，果然是個莽夫！！

定是吃了敗仗，折了面子，又怕王庭怪罪，竟想出如此拙劣的法子！！

先讓些潰兵回來散布秦軍如何兇殘無敵的謠，以此掩飾他自己的無能！

真是可笑！！

杜若心中鄙夷，面上卻朗聲大笑。

蘊含至尊偉力的聲音滾滾傳向那支緩緩靠近的艦隊。

“袁帥！既是老朋友凱旋，何故弄這些玄虛？還不快快下來，與本帥飲上一杯，細細說說你那驚心動魄的戰績？！”

他的話語帶著明顯的調侃意味。

然而，笑聲未落。

杜若臉上的笑容驟然僵死！

他的瞳孔在下一瞬瘋狂收縮，身軀不受控制地劇烈一顫！！

他仿佛看到了世間最恐怖，最難以置信的景象！

“杜帥？您怎么了？！”

身旁的副將察覺到他的異常。

杜若卻仿佛失了魂，手指微微顫抖地指向那越來越近的艦隊。

喉嚨里發出咯咯的異響，竟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副將心下駭然，急忙運極目力向前望去。

以他修為，在此距離己能模糊看到艦船細節。

下一刻，他整個人瞬間凍結，徹底僵死在原地！！

臉上的血色唰地褪得一干二凈！

而隨著艦隊愈發靠近，軍中修為稍高的將領、乃至普通士卒，也都逐漸看清了那旗艦之上矗立的事物。

原本稍有松懈的營地，頃刻間被一種無法形容的極致恐慌所吞沒！

那艘緩緩駛來的、屬于袁鋒的旗艦之上，根本沒有任何活人！

有的，只是一座巍峨高聳，由無數顆頭顱密密麻麻壘砌而成的京觀！！

整整兩百萬大奉軍士怒目圓睜、表情扭曲凝固的首級！！

被殘忍的堆積在一起，構成了一座又一座尸骸山峰！！

這些首級空洞地凝視著大奉王庭的方向！！

嘔！！

頓時，一陣壓抑不住、撕心裂肺的干嘔聲在軍營中蔓延開來！

這些干嘔的大奉軍士自身也是屠城無數、雙手沾滿血腥的老兵。

屠殺那些孱弱的凡人修士、夷平毫無反抗之力的城池時，他們心中不會有半分波瀾，甚至有變態的興奮感。

然而，眼前這慘烈到極致、恐怖到顛覆認知的景象，卻讓他們無法承受！！

因為那京觀之上，一顆顆表情扭曲、死不瞑目的頭顱，并非卑賤的螻蟻，而是與他們一樣，同為大奉王庭引以為傲的精銳！！

是修為相當，并肩作戰過的同袍！！

虐殺弱者，只會激發他們的兇性；可目睹與自己相同的強者，乃至袁鋒大帥那般至尊人物，竟以如此凄慘的方式被筑成京觀。

一種兔死狐悲、物傷其類的極致恐懼，瞬間沖垮了他們的心理防線！！

“那……那真的是袁大帥所部嗎？”

“不會有錯…那旗幟，那戰艦…是袁帥率領的軍隊……”

“整整一路大軍啊…兩百萬精銳…就這么…全沒了？”

“京觀…他們竟然…筑了京觀……”

低語聲中，再也聽不到先前半分對大秦的輕蔑，只剩下無法理解的恐懼！！

杜若神色陰沉。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軍心己經徹底渙散了！！

他可以用雷霆手段處決一兩個惑亂軍心者，用恐懼強行壓制恐慌。

可眼前那艘緩緩駛來的戰艦，那座由兩百萬同袍頭顱壘砌而成的京觀！！

帶來的視覺與靈魂的雙重沖擊，是任何嚴刑峻法都無法抹去的！！

他再如何立威，再如何殺人，其震懾力在這血淋淋的，龐大到令人絕望的事實面前，都顯得蒼白而可笑！

因為就連他的心中都生出了一絲恐懼！！

“風！風！！大風！！！”

“風！風！！大風！！！”

“風！風！！大風！！！”

就在那片承載著京觀的死寂戰艦后方。

低沉而整齊的戰吼，撕裂星空，滾滾而來！！

大奉將士們驚恐萬狀的循聲望去，只見星辰霧靄之間，無數艘更為龐大、通體漆黑的猙獰巨艦緩緩駛出！！

艦首那血色的秦字戰旗獵獵作響，散發著令人心膽俱裂的殺伐之氣！！

“來了…他們來了！！”

“就是他們！披著人皮的兇魔！袁大帥他們定然就是被他們屠殺的！！”

“不…不可能……這世上怎會有如此軍隊……”

“那些潰兵說的是真的！他們…他們真的不接受投降！筑京觀…他們要把我們都筑成京觀！”

恐慌急速蔓延，先前被強行壓下的潰兵傳此刻回蕩在每個幸存者的腦海里！！

“我寧愿再去和六國的精銳拼個你死我活！也不愿面對人獸戰場的兇獸！！這些秦軍就是披著人皮的兇獸！！”

無人懷疑秦軍是披著人皮的兇獸這個傳。

若不是，那那些秦軍身上凝如實質的殺意與煞氣如何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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