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僅是巖石外殼。
連同里面藏匿的真身,連同那堅不可摧的仙魂,都在這一劍之下,被一種名為“斬仙”的規則,整整齊齊地切開。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陳懷安淡淡吐出最后半句詩。
轟隆——!!!
巖石巨靈崩塌。
漫天碎石中,土府星的本體跌落出來,胸口處一道劍痕貫穿前后,生機盡斷。
“咳……咳咳……”
土府星趴在地上,嘴里噴出的血染紅了灰塵。
在一種莫名的規則下,他的仙魂像炭火中的融雪飛速消散。
但他沒有求饒,而是死死盯著陳懷安,眼中透著一股窺破天機的癲狂。
“斬仙劍……是斬仙劍!”
土府星一邊咳血,一邊發出夜梟般難聽的慘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
“怪不得!怪不得這九天煉玄陣的各種機關從不為難你……”
“陳懷安,你以為你贏了嗎?”
“你以為你的敵人……僅僅是我們這些‘仙’嗎?”
他掙扎著抬起頭,那雙渙散的瞳孔直勾勾地盯著蒼穹之上的黑云。
“天…神……在看著你。”
“你的一切,你的劍,你的傳承,甚至你的呼吸……都在‘神’的注視之下!”
“這一世,你們……依舊贏不了!”
“我在下面……等你……”
砰。
土府星頭顱垂落,氣息全無。
一點幽藍色的破碎仙魂剛剛飄出,便被陳懷安眼中的劍意旋渦無情吞噬。
浮峰之上,再次歸于死寂。
陳懷安站在原地,并未因土府星的死前的話而動搖分毫。
他緩緩仰起頭。
目光穿過翻滾的雷云,穿過那巨大的九天煉玄陣,仿佛與虛空中無形的眼睛對視。
“‘神’在看?呵……”
陳懷安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那便讓祂看個清楚。”
他手腕一翻,那柄銹跡斑斑的斧頭出現在手中。
一股血脈相連的悸動瞬間傳遍全身。
這九天煉玄陣,以九座天井為眼,以浮峰為骨,以這口棺材為心,構建了一個龐大的封印。
它以棺中遺骸逸散的靈氣為土壤,將這種對仙人來說是濁氣的靈氣轉化為天精玉髓這類仙人可以使用的資源,而無法凝聚成天精玉髓的就儲存在九大天井之中,以此供養上界。
同時,它也鎖住了棺中那位身上逸散的‘濁氣’,不讓其外泄分毫。
只要這世間沒有‘濁氣’,只有九大天井過濾后的靈氣,那么隨著靈氣遍布九州,仙人便能肆無忌憚降臨。
“既然仙人怕這濁氣……”
陳懷安猛地發力,將開天斧從巖石中拔出。
“那本尊,便讓這人間……”
他高舉銹斧,對準了腳下這座浮峰的陣眼,對準了那連接著蒼穹的黑色脈絡。
“……再無凈土!”
轟!!!
一斧劈下。
這一斧,劈不開木頭,劈不開山石。
卻劈開了一道名為“天地”的分界。
咔嚓——咔嚓——
碎裂聲從浮峰之巔響起,傳遍九天煉玄陣,傳遍整座昆侖,傳遍名川大山,傳遍了九座天井。
那連接著棺槨與蒼穹的黑色雷霆鎖鏈,在這一刻,寸寸崩斷!
沒了陣法的束縛。
棺槨之中,那積攢了萬載、蘊含著無盡怨憤與因果的磅礴“濁氣”,
如同一條脫困的黑龍,咆哮著沖出地宮,沖上云霄,而后——
炸裂開來!
滾滾濁氣,如墨汁匯入清流,瞬間向著整個地星凡界蔓延開來。
彼之濁氣,我之靈氣。
這天……
該變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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