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方的地平線上,山脈的輪廓在微微扭曲、變化,河流的走向仿佛被無形之手撥動。
地氣如同奔涌的江河,追隨著鎖妖塔的軌跡,重塑著這片山河的“理”。
不過盞茶功夫,那令人心悸的轟鳴和震動緩緩平息。
四座鎖妖塔已然消失在眼前——它們已經被土府星送回了它們原本鎮守的龍脈節點,相隔何止萬里?!
土府星長吁一口氣,額角隱見汗珠,顯然這番舉動消耗不小。
他看向畢月烏,微微點頭:“幸不辱命,塔已歸位。”
畢月烏立刻低頭看向手中的青銅羅盤。
只見羅盤中央,代表九天煉玄陣核心的九點星光已然穩定,不再胡亂游移。
他頷首低眉,面色卻并未舒展,反而更加凝重:“核心雖定,然龍脈狂亂,陣紋依舊支離破碎。
此刻九天煉玄陣好比一件布滿裂痕的瓷器,稍受沖擊,便有徹底崩碎之危。”
他的神念小心翼翼地探入陣法脈絡之中。
剎那間,他便看到一片混沌狂暴的景象——條條由濃郁地氣和怨煞之氣混雜而成的“狂龍”,在破損的陣紋中左沖右突,它們沒有理智,只有本能地破壞與宣泄,每一次翻滾撞擊,都讓本就脆弱的九天煉玄陣雪上加霜,靈光不斷明滅。
“龍脈已然發狂,強行修正,必遭反噬!
需得有人深入陣眼,撫平地氣,方能重新勾勒陣紋。”畢月烏收回神念,臉色發白。
九天煉玄陣內鎮壓著何等存在,即便他們是天庭仙官,也知之甚少。
只曉得乃是上古遺留,兇險異常。
貿然進入,別說撫平龍脈,自身真靈能否保全都是未知數。
土府星也是面露難色:“陣內兇吉難料,吾等真靈若折損于此,本體根基動搖,萬年苦修恐毀于一旦……”
兩人相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猶豫與恐懼。
但天帝法旨猶在耳,“若有差池,唯爾等是問”。
他們根本沒有退路。
就在這時,畢月烏的目光掃過不遠處或跪或躺的張一白、顧長生、王守一以及滿臉恭敬的華錦真人。
他眼中精光一閃,清瘦的臉上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算計。
這些升仙者的實力不錯,那九天玄陣內如此兇險,不如讓這些凡人修士做探路之石?
如果真有什么大恐怖,他和土府星也好從容退走,去上界搬救兵。
一念至此,他抬手一指華錦真人,不容置疑地命令道:“汝等既為昆侖修士,守護此界乃分內之事。
如今九天煉玄陣破損,龍脈狂亂,需有人深入陣眼,引導地氣,撫平龍脈。
此事關乎蒼生,亦是你等將功折罪,為昆侖正名之機!”
管他三七二十一,各種帽子先扣上去。
但凡是有什么問題就全部怪罪在凡人修士身上,這已經是他們的慣用手段。
不過,華錦真人到底是昆侖正統,是他們凌霄仙宮的下線,面子還是要給一點的。
于是,畢月烏的語氣緩和幾分,目光尤其在看起來狀態“尚可”的張一白和顧長生身上停留片刻,頓了頓,才繼續道:“陣眼之內雖有些許風險,卻也是莫大機緣。
若能成功,地脈反饋之功,足以讓你等修為大進,甚至窺得更高境界。
如何?可愿為這天地,走上一遭?!”
華錦真人臉色一變,她深知仙人之命不是那么好接的。
可是張一白、王守一和顧長生不知道啊!
她正要開口求饒,卻被一股無形的仙威壓制,連話都說不出來。
王守一被按在地上,人還是懵的。
張一白和顧長生對視一眼,心頭警兆大生。
能活到他們這個歲數的,會是個傻子么?
顯然這突然降臨的仙宮沒憋什么好屁!
他娘希匹的!這是要拿他們當探路的炮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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