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管怎么說。

這天劫也下去了。

雖然是稍微削弱版的天劫，但由于是九十九道集合一起往下劈，盡管被陳懷安的劍陣分走了一半傷害，卻依然效果不錯，威力絕倫。至少靈虛老鬼已經拼盡全力，底牌盡出，甚至絕望等死。

如此一來，天道威嚴是表現出來了。

靈虛老鬼一開始不敬天地之威，現在已老實，她操控天劫的目的就算達到。

倒是沒有必要再給靈虛老鬼準備一場天劫。

先不說現在靈虛老鬼根本沒有半分對抗天劫的能力，就說那天道之眼也需要時間充能。

“就這樣吧。”

玉慈真人捏著蔫頭巴腦的金色大眼珠微微頷首：“算你走運，靈虛老頭。”

…

蒼云界。

靈虛老鬼枯槁的手掌顫抖著撫過仙橋溫潤的云紋。

仙靈之氣如溪流般順著指尖涌入四肢百骸。

左臂斷裂處的焦黑血肉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滋生出新的肉芽。

原本黯淡的鬼力在體內重新流轉，帶著幾分脫胎換骨的澄澈。

他猛地轉頭看向陳懷安，渾濁的眼睛里迸發出前所未有的光亮，早已沒了剛才的絕望頹廢。

一瞬間他就想明白了。

天地不仁，不會管他殺的人是否該殺。

以天地為鏡，他身上只有血海滔天。

他本該死在天劫之下，是月影宗的氣運加持才讓他幸免于難。

更有陳懷安劍陣幫忙分擔一半的雷劫之威，這都不是救命之恩了，這恩同再造！

“陳劍尊！”他聲音沙啞卻難掩激動，單膝跪地時震得地面微微發麻，“老夫今日能渡過此劫，全賴您仗義相助！

若非您將月影宗這等風水寶地借作升仙之地，又以宗門大氣運為老夫護持……

就憑剛才那道雷劫，縱使天道留情，老夫也未必能撐到仙橋降臨！”

陳懷安挑眉看著他，指尖還殘留著剛才催動劍陣時的真元滯澀。

想起那一萬塊打了水漂的上品靈玉，嘴角抽了抽卻沒接話。

靈虛老鬼卻自顧自地感慨起來，撫摸著胸口漸漸淡化的魂紋：“老夫修行五千年，闖過尸山血海，見過無數修士在天劫下化為飛灰，原以為自已也會是其中之一。

可您月影宗的氣運當真玄妙，剛才雷劫降臨之時，老夫分明感覺到一股厚重的氣運之力包裹著神魂，那克制陰邪的天道雷霆竟生生弱了三分！

還有這升仙之地，靈氣濃郁得近乎液化，比老夫那藏尸洞的靈脈強上百倍，否則單憑老夫燃燒精血，根本撐不到仙橋顯化！”

這些話就是三分真七分假了，全是他的心理作用。

月影宗的確是蒼云大氣運集中之地，但百成氣運，陳懷安一人占據九九成。

如果不是玉慈真人手滑，如果不是白劍需要苦力，靈虛老鬼依然必死。

只是誰都不知道這其中緣由，只能各自腦補。

靈虛老鬼話罷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雖左臂依舊垂落不能動，氣勢卻已然不同。

周身鬼力褪去陰邪，多了幾分仙靈之氣的清透。

“陳劍尊大恩，老夫沒齒難忘！”他鄭重拱手，聲音擲地有聲，“今日飛升之后，老夫便入仙界修行，待您日后渡劫成仙之日，老夫必攜仙界珍奇，在天門為您擺下百桌仙宴接風洗塵！以您的悟性和實力，成仙不過是遲早的事，說不定用不了百年，咱們就能在仙界再聚！”

靈虛老鬼說這話的時候腦海中已經浮現出自已在仙界大展拳腳建立勢力給陳懷安準備基本盤的畫面。

到時候就是他來照顧陳懷安了。

剛剛這話也倒不是客套。

靈虛老鬼活了五千載，見過的修士多如牛毛，

卻從未見過有人能在大乘境界就悟出如此凌厲的逍遙劍意，更能以一已之力布下那般恐怖的青蓮劍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