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敗劍帝正手持一把銹跡斑斑的剪刀,對著一盆君子蘭,陷入了長久的沉思。
他已經在這里“工作”了很長一段時間。從最初的奇恥大辱,到后來的將信將疑,再到如今的沉醉其中。他發現,這看似簡單的園藝活,竟蘊含著一種他從未接觸過的“道”。
剪去枯枝,是為“舍”。留下精華,是為“得”。一舍一得之間,蘊藏著生命的循環與劍道的真意。他那原本鋒芒畢露,一往無前的“不敗劍道”,在日復一日的“咔嚓”聲中,竟漸漸多了一絲內斂與圓融。他感覺自己那困頓萬年的瓶頸,正在以一種極為緩慢但無比堅實的方式,被一點點磨開。
這種進步,讓他欣喜,也讓他對那位神秘的獄長,愈發敬畏。
就在他準備剪下眼前這片略顯多余的葉子,以求達到整株蘭花“氣韻”的完美平衡時,一個熟悉而又讓他心神一緊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
“劍帝前輩,有空嗎?想請你……設計一個‘企業安保培訓’課程。”
“咔嚓!”
劍帝手一抖,那把剪刀應聲而落,將一盆完美的君子蘭,從中間齊齊剪斷。
他億萬年古井無波的劍心,在這一刻,掀起了滔天巨浪。
企業……安保……培訓課程?
這是什么東西?
他堂堂不敗劍帝,橫壓一個時代,劍斬大羅如屠狗的禁忌存在,被要求去修剪草坪,他忍了,因為他悟到了“斷舍離”。現在,居然要他去設計什么……“保安培訓”?
這簡直比讓他去食堂給魔尊打下手還要侮辱!
一股恐怖的劍意,不受控制地從他身上逸散而出。整個園藝區的花草,瞬間被無形的鋒利切割,化為齏粉。旁邊正在用龍氣給一片菜地“施肥”的末代祖龍,嚇得龍軀一顫,連忙把頭埋得更深,假裝自己只是一條勤勞的蚯蚓。
“獄長大人!”劍帝的神念,帶著一絲壓抑不住的怒火,沖天而起,“士可殺,不可辱!我的劍,是殺伐之劍,是守護之劍,是登臨大道之巔的無上之劍!不是用來教一群凡夫俗子看家護院的!”
他覺得自己的劍道,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玷污。
林越似乎早就料到了他的反應,聲音依舊不疾不徐,甚至帶著一絲循循善誘的語氣。
“前輩先別激動。我問你一個問題,你的劍道,是為了什么?”
劍帝一愣,這個問題,他已經很久沒有思考過了。他下意識地回答:“為了不敗,為了凌駕于一切之上。”
“然后呢?”林越追問,“凌駕于一切之上之后,做什么?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山頂吹冷風嗎?”
劍帝沉默了。
“前輩,你的劍道,太‘窄’了。”林越的聲音,像一個經驗豐富的產品經理,在給一個技術牛人洗腦,“你的劍,只懂得向上,卻不懂得向下。它能斬斷星辰,卻無法守護一株麥苗。它能讓仙帝膽寒,卻無法讓一個孩童免于恐懼。”
“你所謂的‘不敗’,只是你一個人的不敗。你的道,沒有‘傳承’,沒有‘普及’,它就像一座孤懸海外的寶庫,就算里面堆滿了黃金,也無法在大陸上流通,那它的‘價值’又體現在哪里?”
“我讓你設計的,不是什么‘保安培訓’。”林越的話鋒一轉,開始偷換概念,“我是在給你一個機會,一個讓你‘劍道下沉’,去‘-->>開拓下沉市場’的機會!”
“劍道下沉?開拓下沉市場?”劍帝的腦子里,被這兩個聞所未聞的詞匯沖擊得一片混亂。
“沒錯!”林越的聲音里充滿了蠱惑,“你想想,當你的劍道,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屠龍之術,而是能化為萬千法門,讓手無寸鐵的凡人,也能擁有保護自己的力量。當無數生靈,因為你創造的‘入門劍法’而得以存活,他們對你的感激,匯聚成的‘愿力’,是不是一種全新的‘不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