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一聲悶響。
血色的箭矢,毫無阻礙地,洞穿了他的咽喉。
鮮血,如同噴泉一般,飆射而出。
銀面人那高大的身體,猛地一僵,他難以置信地低下頭,看著自己胸前那個不斷冒著血泡的窟窿,眼中的神光,迅速黯淡下去。
他至死,都不明白。
自己,是怎么死的。
“首……首領!”
“首領死了!”
剩下的數十名“影殺”刺客,看到這一幕,終于從極度的震驚中回過神來,隨之而來的,是土崩瓦解般的恐懼!
他們的首領,死了!
被對方用自己的箭,一擊反殺!
這個男人,是魔鬼!
“跑!”
不知是誰,發出一聲凄厲的尖叫。
所有的刺客,再也沒有了半分戰意,如同受驚的鳥獸,發一聲喊,轉身便要四散奔逃!
然而,就在他們轉身的剎那,一聲仿佛來自地獄的鐘聲,在他們的腦海中,轟然炸響!
“我,讓你們走了嗎?”
李軒的聲音,冰冷而又宏大,仿佛天神在宣讀審判。
“咚!”
他一步踏出。
一股無形的,卻又重如山岳的恐怖氣勢,以他為中心,轟然席卷了整個巷道!
“領域!”
所有“影殺”的刺客,只覺得自己的身體,仿佛被瞬間灌滿了鉛汞,變得沉重無比,連抬起一根手指,都變得無比艱難!
他們的臉上,露出了比見到鬼還要驚恐的表情!
宗師!
這個年輕得過分的太子,竟然是一位……已經踏入了陸地神仙之境的……武道宗師!
他們,竟然在刺殺一位宗師?
這一刻,無盡的絕望,將他們徹底吞噬。
李軒沒有再給他們任何機會。
他緩步上前,每一步,都像是死神的腳步,踩在每一個刺客的心臟上。
他沒有出拳,也沒有用劍。
他只是伸出了手,在那一個個因為恐懼和威壓而無法動彈的刺客頭頂,輕輕地,撫摸了一下。
“砰!”
“砰!”
“砰!”
一個又一個的頭顱,如同熟透的西瓜一般,轟然爆開,紅白之物,濺滿了一地。
那場面,血腥而又詭異。
李軒就那么閑庭信步般,走過這條由尸體和鮮血鋪就的巷道。
當他走到巷口時,他身后,已經再無一個活口。
巷口的風,吹起他月白色的衣角,上面,卻未曾沾染上半分血跡。
他抬起頭,看了一眼天邊那輪被烏云遮蔽的彎月,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又殘忍的弧度。
“游戲,才剛剛開始。”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鐘聲,忽然從望江城的城樓之上,響徹了整個夜空!
“鐺!鐺!鐺!”
那是……封城的警鐘!
緊接著,無數的火把,從城中的四面八方亮起,無數嘈雜的腳步聲和吶喊聲,朝著他們所在的方向,迅速合圍而來!
“抓刺客!”
“封鎖全城!一只蒼蠅都不許放出去!”
整座望江城,在這一瞬間,仿佛變成了一座巨大的,正在緩緩收緊的……牢籠!
而他們三人,就是這牢籠之中,最顯眼的獵物!
……
封城的警鐘,一聲急過一聲,如同催命的符咒,在望江城的上空凄厲地回蕩。
原本還算靜謐的街道,在短短數十息之間,便被無數涌動的火把和嘈雜的腳步聲徹底點燃。
“快!快!封鎖所有街口!”
“城主有令!有北周奸細作亂,格殺勿論!”
“挨家挨戶地搜!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給老子挖出來!”
城防軍、地方巡捕、甚至還有一些穿著各色服飾,明顯是江湖幫派的打手,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從城市的每一個角落里鉆了出來,組成了一張密不透風的大網,朝著李軒他們所在的這條僻靜小巷,迅速收緊。
巷道之內,血腥氣混合著尸體炸裂后的焦臭,令人作嘔。
“殿下,怎么辦?俺們被包餃子了!”鐵牛將巨大的開山斧往地上一頓,發出“當”的一聲悶響,他那張憨厚的臉上,寫滿了焦急與悍不畏死的決然,“俺就是拼了這條命,也一定護您和柳姑娘殺出去!”
柳如煙沒有說話,她只是默默地站在李軒的身側,手中的日月環悄然旋轉,那雙冰冷的眸子,如同最警惕的獵豹,死死地盯著巷子的兩個出口,尋找著最合適的突圍時機。
然而,身處這絕境之中的李軒,臉上卻沒有半分慌亂。
他甚至沒有去看那些已經近在咫尺的火光,只是伸出手,用那塊還算干凈的手帕,慢條斯理地,將自己手指上沾染的最后一絲血污,擦拭干凈。
“慌什么?”
他淡淡地開口,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仿佛能安定人心的奇異魔力。
“不過是幾只叫得響亮的狗罷了。”
他將那塊手帕隨意地丟在地上,抬起眼,那雙深邃的眸子里,閃過一絲令人心悸的譏諷。
“他們以為,把籠子關上,就能困住猛虎。卻不知,對猛虎而,這籠子里的,究竟誰才是獵物。”
話音未落,他動了。
沒有選擇突圍,也沒有選擇硬闖。
他的身影,如同一道青煙,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下一刻,他竟出現在了那具被他一箭反殺的銀面人首領尸體旁。
在鐵牛和柳如煙不解的目光中,李軒伸出手,在那具尸體上摸索了片刻,隨即,竟從其懷中,摸出了一塊巴掌大小,通體由黑鐵打造,上面雕刻著一只猙獰惡鬼圖騰的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