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東宮,靜心殿。
清雅的暖室內,一盤棋局已至中盤。
李軒執黑,蕭凝霜執白,黑白棋子在棋盤上犬牙交錯,殺得難解難分。
“你好像一點都不擔心。”蕭凝霜落下一子,清冷的聲音里帶著幾分不解。
自從那日從二皇子府回來,李軒便再也沒有提過此事,每日不是陪她下棋,就是看些閑書,悠閑得仿佛一個局外人。
可蕭凝霜知道,京城平靜的湖面下,早已是暗流洶涌。
“為什么要擔心?”李軒笑了笑,捏起一枚黑子,卻沒有落下,“棋盤上的勝負,固然在于落子。但真正高明的棋手,看的不是如何吃掉對方的子,而是如何逼迫對方,按照你的意圖去落子。”
蕭凝霜若有所思。
“二哥生性多疑,三哥心狠手辣。我給他們設了一個局,他們自己就會把這出戲,演得比我們想象中更精彩。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泡一壺好茶,靜靜地看戲。”李軒說著,終于將手中的黑子落下,截斷了白子的一條活路。
蕭凝霜看著他的側臉,燭火下,他的輪廓分明,眼神深邃,仿佛能洞悉一切人心。
這個男人,究竟還藏著多少她不知道的手段?
……
三日后的深夜,右丞相府。
趙雨柔輾轉反側,夜不能寐。
自從那日蕭凝霜來過后,父親趙德修便下了嚴令,將她軟禁在自己的繡樓之內,不許她踏出房門半步。
她知道,父親是怕了。
可她不甘心!難道她的一生,就要這樣被一個她厭惡的男人所掌控嗎?
就在她心灰意冷之際,窗外傳來一聲極輕的鳥鳴。
那是她和李湛之間,獨有的暗號!
趙雨柔心中一顫,連忙推開窗戶,只見一支小小的竹管,正靜靜地躺在窗臺上。
她急切地打開竹管,抽出一張字條。
字跡是她熟悉的,正是二皇子李湛的筆跡。
“雨柔,見字如面。宮中之辱,我刻骨銘心。然我心憂者,唯你一人。三日后子時,城南靜安寺,我已備下萬全之策,帶你遠走高飛,望務必前來。湛親筆。”
遠走高飛!
這四個字,像一道驚雷,劈開了趙雨柔心中所有的陰霾。
她知道這是冒險,知道此去可能萬劫不復。可一想到能和心愛之人雙宿雙飛,逃離這令人窒息的牢籠,她便覺得,任何風險都值得去冒!
她被愛情和對自由的渴望沖昏了頭腦,完全沒有去想,這封信來得是何等的蹊蹺。
三日后的夜晚,月黑風高。
趙雨柔早已買通了自己貼身的侍女,換上了一身不起眼的仆役衣裳,趁著夜色,避開了府中層層的守衛,從一處偏僻的角門,悄悄溜了出去。
她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卻不知,在她身后,幾道黑影如鬼魅般,不遠不近地跟隨著。
那是李湛派來保護她的護衛。
而在更遠處的暗巷里,另一撥人也悄然出現,他們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只主動跳入陷阱的獵物。
城南,靜安寺。
這座早已破敗的寺廟,在夜色中顯得格外陰森。
趙雨柔提著裙擺,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入寺廟,心中既緊張又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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