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在北境的運籌帷幄,到今日金殿之上的翻云覆雨,這個男人帶給她的震撼,一次比一次強烈。
她本以為自己已經足夠了解他,可每一次,他都會展露出更深沉、更令人心驚的一面。
“還在為我擔心?”李軒感受到她的注視,笑著開口,打破了沉默。
-->>“我只是在想,你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蕭凝霜輕聲說道,這是她第一次如此直白地探究他的內心。
“我?”李軒挑了挑眉,“我就是你的夫君啊。”
又是這種不正經的語調。
可這一次,蕭凝霜沒有羞惱,反而很認真地搖了搖頭。
“不,你不止是。你像一個最高明的棋手,天下是你的棋盤,所有人都是你的棋子。你每落一子,都算盡了后面幾十步的變化,讓你的對手,避無可避,只能眼睜睜地走進你設下的陷阱。”
她頓了頓,語氣里帶著一絲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敬畏。
“今日之事,你不僅讓二哥和三哥反目成仇,更讓父皇對他們生出了猜忌。最重要的是,你還全身而退,得了賞賜和美名。這種手段,我聞所未聞。”
“過獎了。”李軒收起了玩笑的神情,他握住蕭凝霜的手,觸手微涼。
“凝霜,你要記住,對付豺狼,你不能指望用道理去說服它,只能用比它更鋒利的爪牙,讓它感到恐懼。”
“二哥和三哥,就是兩頭隨時準備擇人而噬的餓狼。我今日不過是往他們中間,丟了一塊帶血的肉而已。接下來,不用我們出手,他們自己就會斗個你死我活。”
他的聲音很平靜,卻透著一股徹骨的寒意。
蕭凝霜的心,微微一顫。她看著李軒深邃的眼眸,忽然明白了。
他所做的一切,不僅僅是為了權位,更是在為他們共同的未來,掃清障礙。
“我明白了。”她輕輕頷首,反手握緊了他的手。
馬車緩緩駛入東宮,而此時的京城,卻因這道突如其來的賜婚圣旨,徹底炸開了鍋。
二皇子府。
“砰!”
一只名貴的青瓷花瓶被狠狠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李湛雙目赤紅,胸口劇烈起伏,像一頭被困在籠中的野獸。
“李軒!李毅!本王要殺了你們!!”
他耗費了無數心血,才與右丞相趙德修搭上線,眼看就要將這股朝堂上舉足輕重的力量收入囊中,卻被李軒當眾橫刀奪愛!
被奪走的,不只是一個女人,更是他爭奪儲位的重要籌碼!
“殿下息怒!”
首席幕僚魏庸躬身勸道,臉上卻不見多少驚慌。
“事已至此,憤怒無濟于事。眼下最要緊的,是思考對策。”
“對策?還有什么對策!”李湛怒吼道,“本王內定的皇子妃,馬上就要成為李毅的女人了!你讓本王怎么忍!”
“殿下,”魏庸的眼神冷靜得可怕,“這或許,并非一件壞事。”
李湛一愣,停下了暴怒的動作。
魏庸緩緩分析道:“太子此計,確實毒辣。但他將趙家推給了三皇子,也等于將右丞相這股勢力,徹底推到了我們的對立面。可反過來看,趙德修會甘心嗎?他是一只老狐貍,絕不會輕易將自己的女兒,當成一個被動的棋子。”
“你的意思是?”
“三皇子得了趙家女,看似實力大增,卻也等于在身邊安放了一個隨時可能爆炸的火藥桶。殿下只需靜觀其變,甚至可以暗中聯絡趙德修,許以重利。一個心懷怨恨的岳丈,和一個被強塞了妻子的女婿,他們之間,好戲還在后頭呢。”
李湛眼中的怒火漸漸熄滅,取而代之的,是陰冷的算計。
“魏庸,你說的對。本王……不能就這么認輸。”
而在另一邊,三皇子府的書房內,氣氛卻是一片死寂。
李毅端坐在案前,面沉如水,手中把玩著一枚冰冷的玉佩。
與李湛的暴怒不同,他此刻心中只有無盡的寒意。
李軒的手段,讓他第一次感覺到了恐懼。
那個他從未放在眼里的草包六弟,不知不覺中,已經變成了一條最毒的蛇,隨時準備給他致命一擊。
一個親信悄無聲息地走了進來,低聲道:“殿下,宮里傳來消息,柳妃娘娘……把自己關在寢宮里,水米不進。”
李毅的動作停住了。
他抬起頭,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傳信給她,告訴她,一個合格的棋子,就要有為棋局犧牲的覺悟。如果她連這點都想不通,那她這顆棋子,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那聲音,冰冷得不帶一絲感情。
親信渾身一顫,不敢多,躬身退下。
李毅重新低下頭,看著手中的玉佩,喃喃自語。
“李軒……你很好。你讓我明白,之前的游戲,都該結束了。”
他將玉佩緩緩捏緊,眼中閃過一抹瘋狂的決絕。
“既然文斗斗不過你,那接下來,就讓你嘗嘗,什么叫真正的……血流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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