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凌霜拒婚的消息,如同在滾油中潑入冰水,瞬間在京城權貴圈層里炸開,激起無數的暗流與議論。
周氏如日中天,多少人想巴結都無門路,賢北王府此舉,無疑是在打周氏的臉面,所有人都在等著看一場好戲。
消息很快就傳入了周修廉的耳中,此刻他正在玉金晟的書房里,賞玩一塊新得的羊脂白玉,心中盤算著要給郡主做什么禮物才好。
尚九不在身邊,如今跟進跟出的只有周烈,雖說是同宗,但他就把周烈當白干活的使喚,做玉之前,磨玉擴形這些先期的工作都交給周烈完成,最終定型的細致活才由他來完成。
“小爺,”
周烈垂著頭,聲音忐忑:“外面都在傳郡主不僅拒婚,還、還當眾詆毀您。”
周修廉摩挲玉石的動作一頓,指節用力:“她是如何詆毀的?”
“說,說您腿腳不便,還是鰥夫,最要緊的是,她揚非北都府那個種地的少主不嫁,說,說您就算搬來金山玉山,她也看不上。”
周修廉臉上那層溫潤如玉的假面,漸漸寸寸龜裂,露出內里猙獰的鐵青。
這些話,那日在宮中他就領教過,但非玄武少主不嫁幾個字,像一根毒刺,狠狠扎進他心里。
她想嫁玄武云樓?周修廉眼底翻涌出陰鷙。
“小爺,還、還有一事,”
周烈聲音更低了,帶著恐懼:“尚九回來了,還給小爺寫了封信,說,說葉府,被、被炸毀了!”
“什么?”
周修廉猛地攥緊手中玉石,他死死瞪著周烈,眼球迅速充血赤紅,如同噬人的野獸。
他一字一頓,聲音像是從齒縫間碾磨出來,帶著森然的殺意:“尚九呢?他為何不來稟報。”
周烈嚇得跪在地上,趕緊拆開信雙手奉上道:“小爺還是先看看信吧!尚九,尚九受了傷,現在已經說不出話了。”
“全都是沒用的東西。”
周修廉額角青筋暴跳,奪過信紙急速地看著,只是未讀到一半,腦中已再無理智的弦。
“啊——!”
他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嘶吼,瘋狂地將信紙撕得粉碎,揚手一拋,緊接著雙臂猛地一揮,將書案上所有能見的筆墨紙硯、珍玩玉器,甚至還有精心畫好的紋飾圖樣,也全都盡數狠狠掃落在地!
“廢物!廢物!廢物!”
“查!給本爺徹查!”
他咆哮著,聲音因極致憤怒而扭曲:“無論是葉家余孽,還是其他什么人,與我周修廉作對的人,我要他們都死無葬身之地。”
怒吼聲傳出了書房,在整個玉金晟內回蕩。
連同那塊價值連城的羊脂白玉,此刻也已在地上四分五裂,如同周修廉岌岌可危的野心。
他環顧這間極盡奢華的書房,往日彰顯他身份與權勢的一切,此刻都變得無比刺眼。
周烈僵跪在原地,不敢挪動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