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衛國看著眼前這一幕,心里也是一聲嘆息。
他知道,這些人里,很多都是學識淵博的知識分子,本該是國家的棟梁,卻在這場浩劫中被踩進了泥里。
沈紅星被這陣仗弄得手足無措,求助地看向王衛國。
王衛國上前一步,目光掃過眾人,聲音平靜而沉穩,帶著一種讓人不得不信服的力量。
“大家先別激動,聽我說。”
他蹲下身,簡單查看了一下那位江教授的情況,高燒,呼吸急促,伴有昏迷。
他沒有專業的醫學知識,但也能看出情況非常危急。
他站起身,對著眾人攤了攤手,語氣里帶著一絲無奈。
“他的身份,你們比我清楚。現在這個情況,沒人愿意沾,醫院更不會收。我能做的,就是記下他的癥狀,去鎮上藥鋪給他抓點藥回來。”
他頓了頓,看著眾人瞬間黯淡下去的眼神,補充道。
“我們能做的,也就這么多了。能不能挺過去,看他自己的命。”
這話很殘酷,卻是最真實的寫照。
眾人沉默了,窩棚里只剩下江教授微弱的喘息聲。
他們當然知道王衛國說的是實話,在這年頭,有人肯冒著風險來問一句,甚至愿意去幫忙買藥,已經是天大的恩情了。
最先開口的那個中年男人擦了擦眼淚,連忙將江教授的癥狀詳細地說了一遍,從什么時候開始發燒,到現在的具體情況,說得十分仔細。
王衛國一一記在心里,點點頭。
“行,我知道了,你們找個人,準備點熱水,等我把藥帶回來就熬上。”
說完,他不再停留,和沈紅星一起轉身離開了這個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的地方。
從牛棚出來,王衛國跨上自行車,連家都沒回,直接朝著鎮子的方向騎去。
夜路難行,車輪碾過坑洼的土路,發出一陣陣顛簸的聲響。
到了鎮上,他熟門熟路地來到濟世堂后院,敲響了錢老的房門。
“誰啊?大半夜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屋里傳來錢老帶著濃濃睡意的抱怨聲。
門“吱呀”一聲開了,錢老披著件外衣,睡眼惺忪地看著王衛國。
“你這小子,不知道老年人睡著不容易嗎?”
“錢老,救人如救火嘛。”
王衛國嘿嘿一笑,狗腿地湊上去,扶著錢老往屋里走,順手就給老人家捏起了肩膀。
“您老消消氣,回頭我給您弄點上好的野枸杞,給您老補補。”
錢老哼了一聲,享受著他的按摩,臉上的不耐煩消散了不少:“說吧,又是什么事?”
王衛國一邊捏著,一邊將牛棚里江教授的情況低聲說了一遍。
聽完,錢老手上的動作一頓,原本還有些懶散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起來,他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蒼老的臉上掠過一絲復雜的情緒。
他什么都沒多問,也沒多說,只是擺了擺手。
“行了,別捏了,跟我來。”
他轉身走到藥柜前,借著昏暗的燈光,熟練地拉開一個個藥斗,抓出幾味藥材,用戥子稱好,麻利地包了三副藥。
“退燒清熱的,還有一副是固本培元的,先吃著看吧。”
他將藥包遞給王衛國。
“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