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做不到。
江迷霧見鹿聞聲面露難色,心中的悲傷幾乎要滿溢出來。
他捧著夙興劍,聲音帶著哭腔,滿是懇求:“二師兄,求求你,如今只有你能幫夙興了,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它就這樣消失。”
他心里有一個無比清晰的聲音在吶喊:絕不能讓它就此消弭于天地間。
“可是……”鹿聞聲張了張嘴,小臉-->>上寫滿了無力。
“四師弟,我……我現在的力量,根本不足以修復神器……對不起……”
他也無比希望江迷霧能擁有一把絕世神兵,可他深知自己根本沒有那個能力。
所有人都沉默了。
他們都知道鹿聞聲說的是事實,這并非不愿,而是真的無能為力。
江迷霧低下頭,看著手中仿佛下一刻就要化作凡鐵的夙興劍,大顆大顆晶瑩的淚珠忍不住滾落下來,砸在冰冷的劍身之上。
他正因為明白二師兄的為難,才更加感到一種深深的無力和難過。
難道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就在這時,掛在鹿聞聲脖間的古樸玉佩,忽然微微發熱。
時隔多日,炎老的聲音突然在鹿聞聲的識海中響起:“小家伙,你想幫你四師弟嗎?”
鹿聞聲先是一愣,隨即心中猛地涌起巨大的狂喜,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立刻激動地回應:“炎老您醒了!您是不是有辦法?求您幫幫四師弟。”
炎老的聲音帶著一絲凝重:“辦法,確實有一個。但此法兇險萬分,堪稱逆天而行,不知你這四師弟,有沒有那份意志和造化去承受。”
“炎老,到底是什么辦法?無論多難,我們都可以試試!”鹿聞聲急忙追問。
炎老緩緩道:“你看這劍冢,埋葬了多少上古靈劍?數以萬計!這些劍雖已殘破,但靈性未絕,它們于此地沉寂十萬年,每一柄內部都蘊含著不俗的本源劍靈之力。”
“若能將這萬千殘劍的靈蘊本源引導而出,以獻祭之法,匯聚于夙興神劍之上,或可彌補其虧空,助其重燃劍心,恢復往日之威。”
鹿聞聲聞,頓時喜上眉梢,差點驚呼出聲。
但炎老接下來的話,卻像一盆冰水,瞬間澆滅了他的興奮。
“你先別高興得太早,聽我把話說完。”
炎老語氣嚴肅無比,“這些靈劍,正因為有靈,且是上古之靈,自有其驕傲與鋒芒,它們絕不會輕易屈服于一個弱小修士的驅使,更遑論為之獻祭。”
“欲得萬劍獻祭,必先經受萬劍洗禮!唯有你這四師弟,以自身意志和劍心,親自承受住這劍冢內所有殘存劍意的沖擊與淬煉,并在此過程中,真正領悟、甚至駕馭這萬千劍意,唯有如此,這些驕傲的上古劍靈才會認可他,心甘情愿地為他驅使,為他獻祭。”
“一旦開始,便無法回頭。”炎老的聲音沉了下去,“失敗,他會被這狂暴駁雜、充滿殺伐的萬千劍意徹底撕碎,肉身崩壞,神魂俱滅。但若是他成功……”
炎老的聲音帶上了一絲罕見的激動:“那他得到的,將遠不止一柄復原的神劍,他將領悟融匯上古失傳的萬千劍道真意,萬劍朝宗,他便是劍道圣人再世,所有失傳的精妙劍招、無上劍道感悟,都將融刻進他的骨血神魂之中。待他日后成長起來,必將是這方世界無可爭議的劍道魁首,所向披靡,無人能及!”
鹿聞聲聽完,心臟砰砰狂跳,既有對那宏大前景的向往,更有對那極致危險的恐懼。
他看向捧著斷劍、淚眼婆娑卻眼神倔強的江迷霧,咬了咬牙,最終還是將炎老所說的方法,原原本本地告訴了他,沒有絲毫隱瞞,尤其強調了那九死一生的恐怖風險。
“……四師弟,這就是唯一能救夙興神劍的辦法了。但你必須領悟這里所有靈劍的劍意,讓萬劍認可你。一旦失敗,你……”鹿聞聲的聲音充滿了擔憂。
江迷霧聽完,幾乎沒有絲毫猶豫。
他抬起手,用力擦去臉上的淚水,原本悲傷的眼神變得無比堅定,仿佛有火焰在深處燃燒。
他握緊了手中的夙興,聲音清晰而決絕:“我要試!無論付出什么代價,我都要救夙興!這是我的劍,我與它,同生共死!”
決定既下,便再無回頭路。
江迷霧將夙興劍輕輕放在高臺中心,自己則盤膝坐在劍前,緩緩閉上了眼睛。
當他再次睜開時,眼中已是一片澄澈與決然。
他放開了對自己劍骨和劍心的所有防護,以一種完全開放的、近乎獻祭般的姿態,去迎接這劍冢之內,沉寂了十萬年的萬千劍意。
“轟——!!!”
仿佛一滴冷水滴入了滾燙的油鍋。
整個劍冢瞬間暴動了。
無數道顏色各異、屬性截然不同的劍意光柱,從那些殘破的古劍中沖天而起。
赤紅的烈火劍意、冰藍的極寒劍意、青色的疾風劍意、厚重的山岳劍意、狂暴的雷霆劍意、詭譎的幽影劍意……
它們交織、碰撞、嘶鳴,化作一片毀滅性的劍意風暴,如同奔騰的洪荒巨獸,瞬間將盤坐其中的那道渺小身影徹底吞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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