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軟不是蠢蛋。
秦王府鬧鬼的時間和平陽王府鬧鬼的時間……相似得幾乎叫她找不出別的可能。
再結合所有人對她的歌聲避之唯恐不及的態度,終于精準戳中了她敏感脆弱的心。
雙眼一瞬間冒火后,又被引以為傲的自制力強行壓了下去。
不能破防。
“區區鬼怪,本座會怕?”她咬牙從喉間擠出一絲冷笑,“神佛面對本座尚且退避,一個孤魂野鬼,膽敢來犯,必叫她魂飛魄散!”
語氣生硬且尷尬,有種強行霸氣的虛弱無力感。
差點都叫人替她尷尬了。
白照云一時不知怎么接話,只能機械地跟著點頭。
“對!”王琦腳步虛浮地進門,眼神有些復雜,但還是握拳秒回,“我為吾王舉大旗,看誰敢與她為敵!”
王能在回秦王府之初就嚇跑方圓十里的貴女,足見其強大威嚴!
劉儉夫妻對視了一眼。
他們不知道什么叫腦血栓,就是心里覺得這宸安郡主腦子多少有點毛病。
秦王文武兼修,俊美睿智,閃光點不計其數,宸安郡主卻會挑得很,別的一點沒沾,只肯繼承他的瘋病。
像是生怕自已變聰明似的。
可憐見的,以后怕是得招贅了。
想罷,劉儉溫聲回道:“郡主有皇上龍氣護佑,必然無恙,既然如此,下官便也不多加叨擾了。”
他起身告辭,臨走前,狀似無意道:“陳知府的庶三女嫁去了林家,兩家素來交好,昨夜林家遭賊,陳知府恐怕要傷心了。”
白照云眼眸微動:“陳知府正在我們府上,倒可安慰一二。”
劉儉含笑點頭,與夫人攜手離開。
“嘰里咕嚕說什么呢?”溫軟一臉莫名。
白照云蹲下身子,對她認真道:“陳知府與林家姻親緊密,他們私制兵器的事雖不能透露,但可從林家其他要命把柄入手——比如侵占良田,魚肉鄉里,繼而拉下作為林朱兩家保護傘的陳知府……嗯,當然小郡主威武霸氣,必然不怕一個四品知府,但您如今還在收攏各方勢力,明面上總要對朝廷有個交代。”
見溫軟理解了,她繼續道:“昨夜您帶兵圍攻陳府的消息已經在平陽上層隱隱傳開,但劉宣撫使卻定性為林家遭賊,便是愿為您壓下此事,今日……他是示好來了。”
溫軟瞇起眼睛:“他倒是識趣。”
“識時務者為俊杰。”白照云笑了笑。
“進城前,屬下托追雪查過平陽上下官員的底細,這劉儉是通州劉氏的長房嫡子,背后勢力盤根錯節,為官也算清廉,從前雖礙于太子沒法對陳知府和林朱兩家下手,但被他們禍害過的百姓,劉儉私下里都安置妥當了,此人可適當拉攏一二。”
“嗯?你在說什么蠢話?”
白照云一愣。
溫軟鄙視地看著她,劈頭蓋臉一頓批:“這種樂善好施的晦氣玩意兒,塞給本座干嘛?看他跟無生那蠢驢似的給本座添亂嗎?!”
“……”
白照云沉默一瞬:“劉氏素來中立,從不摻和奪嫡,小郡主若強行招攬,的確可能適得其反……只要幾分交好便夠了。”
只要太子一路失勢,劉氏就永遠不會是他們的敵人。
而且她瞧著,這劉儉對小郡主頗有些包容憐愛之心。
就像他們平時看到蠢笨的秦弦和咪咪一樣——那是對智障的無限憐惜。
就這幾分不同的感情,再加以利益,便足夠叫劉儉的屁股歪一些了。
她耐心為溫軟講解著其中的關竅,半晌后才終于壓下溫軟蠢蠢欲動的除善之心。
“照云很是聰慧。”溫軟欣賞地看了她一眼。
白照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屬下雖在莊子上長大,但好歹也是天子腳下,平常也能聽到些權貴官場的事,最近又與王爺深聊,愈發受益良多。”
秦九州沒特地為她講解過官場的事,但平時行間帶出的幾分,已經足夠白照云細細琢磨,進而受益了。
“對了。”
白照云覺得放過劉氏實在可惜,便謀劃道:“不如送些禮,以后互通往來?聽說劉儉喜好風雅,不如送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