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聽上首一道輕笑:“在下秦追風,乃鴻臚寺少卿,不敢妄攀二殿下姿名。”
武葉公微怔。
追風也沒有與他閑扯的打算,只含笑說明來意:“皇上得知使團進京,欣悅不已,特于今夜設宮宴,為御子與諸位使臣接風。”
他身邊的青玉適時遞上帖子。
倭國皇子被禮稱御子,此刻他接過帖子,有些發懵:“今、今夜?可我們才進京,一路顛簸遇刺——”
“我明白。”追風打斷他的話,笑瞇瞇的,“正因我們皇上感念貴國使團風塵趕路的情誼,不舍慢待諸位,這才忍下朝事辛勞與龍體病痛,連夜興師動眾宴請諸位……對了御子您方才說什么?”
“……”
御子還能說什么?
大周皇帝都帶著病體宴請他們,再推辭就是失禮了。
他只能點頭應下,另道:“只是武葉公身受重傷,需臥床靜養,今夜不能——”
“身受重傷?那正好啊!”青玉笑容親和,“我們小郡主身邊有一神醫,妙手回春,請武葉公務必出席,小郡主可割愛,暫請神醫為閣下治傷。”
御子不忍心:“武葉公年事已高——”
“五十歲正是打拼的好年紀,我們小郡主身邊的六旬老人健步如飛,但凡能動彈,都奮斗不止啊!”
聞,追風笑容更深:“想來貴國能派遣武葉公千里迢迢出海,必是看中其身強體壯,我瞧武葉公……”他眼神落在武葉公因傷而隱隱發顫的雙腿上,“瞧您身子不錯,想來只是小傷,便莫要辜負我們皇上與小郡主一番好意了。”
武葉公臉色發青。
本只是禮貌性忍傷痛出門,免得失禮,現在卻被拿住把柄,下不來臺了。
——大周郡主身邊的六旬老人都能健步如飛,難道他連一個賤民都比不過?
“是。”他咬牙開口,“在下必準時赴宴。”
追風掃過使團眾人,笑容依舊:“我們小郡主熱情好客,請諸位務必盡數赴宴,否則她老人家定會傷心不已……我想諸位定然是不愿失禮于他國的。”
“……自然。”
不少受傷不輕的使臣臉色都有些難看。
哪怕大周是暗地里的敵國,他們也不愿失禮,否則傳回國內,他們還有何顏面面對同僚與好友?
追風這才滿意,拱手告辭。
出了驛站,他便對青玉傳授經驗:“見什么人,說什么話,有些人干盡偷雞摸狗的齷齪事,但自知之明是半點沒有的,還覺得自已最重禮節,十分注重顏面與禮貌。”
說完,他一愣。
怎么好像內涵到誰了?
面對青玉微妙的目光,他輕咳一聲:“對倭國使團,直接攻擊弱點即可,明面上,他們絕不會給人難看,失禮人前。”
心底恨得要死都不會表現出來,叫自已失態。
“當然,為官者——尤其是鴻臚寺這種需要對外打交道的地方,熟悉各國風俗習慣與官員喜好是必修之課。”
青玉若有所思地點頭。
追風笑了笑:“這段時間你跟著我,與這兩國打過交道,自然便明白了。”
青玉是內定的下一任鴻臚寺少卿。
趁此良機,倒可多給她灌輸些東西,以后就任也會更得心應手。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