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小藍說完那句話后,大雄寶殿就陷入死寂。
眾人復雜的目光掠過它,落在了供案上負手而立的溫軟身上。
眾所周知,小藍缺乏主觀能動性。
它只會學舌。
所以這些話,究竟是學的誰?
“小郡主……”白照云冷不丁開口,“小藍如此聰慧,您有什么頭緒嗎?”一個沒有殺傷力的鸚鵡而已,就不能教點好的嗎?
溫軟滿臉深沉。
青玉躲角落里捂著臉,不敢出聲。
小郡主每晚究竟如何與小藍嘮嗑八卦、激情對罵,只有她旁聽全程……不是不想攔,是攔不住。
兩張嘴罵出八百張鴨嘴嘎嘎叫的效果,幾乎叫她沒有插嘴的余地。
以至于回程時她只能綁住小藍的嘴——那幾天罵的有點糟糕,有些話禿嚕出來,在場大家誰都別想活。
“愣著干嘛呢?”小藍傲然昂首,睥睨無塵,“怎么,被你爺爺我的英姿折服了?那還不給本座——賠、禮、道、歉!”
“……”
無塵唇角含笑,還在愣愣看著它,眼底滿是震撼。
他沒了解過腦血栓,也不理解智障的世界,剛才就已經被溫軟、秦弦和無生的復雜關系而震驚了一次三觀。
打從小藍話落,他眼中幾乎懵成轉圈的蚊香。
好亂。
好亂啊。
“行了。”秦九州擦了擦唇角,起身道,“快回京吧,昨夜太子和老二逼宮了。”
“什么?!”溫軟眉頭一豎,頓時暴怒,“逼宮?大逆不道的東西!!”
還不等無生哥倆心里浮起這孩子還有救的欣慰,就聽到下一句話——
“本座都還沒逼宮造反,輪得到他們現眼?!沒規矩的東西!本座看他們是分不清誰才是反派之王,天下之主了!”
“兄弟們,隨本座回京——”
溫軟利索地跳下供桌,滿身威嚴霸氣。
“對。”白照云立刻打斷她的話,“斬奸佞,清君側!”
溫軟眸光掃過她,到底還是給了她一個面子。
“父皇如何?”秦明月抓著追風連忙問,“母后和母妃呢?可有人受傷?”
一旁的謝云歸幾人也皺緊眉,聽追風解釋后才放下些心。
大雄寶殿的大門終于被打開。
周公公立刻迎上去:“王爺與郡主禮佛一夜,實在辛苦了,但京中事忙,還請二位移步——”
話未說完,溫軟便已邁步離開,連背影都帶著急切。
周公公臉色僵硬下來,眼底還帶著些不虞與陰沉。
御前王福之下,他是第一心腹,連太子都得笑臉相迎,這宸安郡主……是頭一個敢無視他的人。
早早凈身的太監,一個想不開就容易心理扭曲,也最恨被人輕看。
溫軟此舉,正踩在了他的雷點上。
“周公公見諒。”追風聲音客氣,“小郡主擔憂皇祖父心切——”
“秦九州!你杵那當木頭呢?!”前方,溫軟的厲聲呵斥打斷了追風的解釋,“沒點眼色,還不隨本座上車護駕!”
周公公愣了一下,轉頭去看秦九州。
秦九州一不發,抬步上了車。
秦弦想跟上去,卻被丟了出來,連站一邊的無生和謝云歸都挨了一嘴罵。
周公公陰沉的眼睛瞬間清澈起來。
宸安郡主不是看不起他——她是平等的看不起所有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