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軟下山時,天邊已泛起魚肚白。
秦九州跟著她,小心而遲疑地問:“你累不累?不如本王抱你下山?”
大人熬上一晚不要緊,可溫軟到底是個孩子,還驟然經歷那般大的情緒波動,怕是要撐不住。
溫軟平靜不語。
青玉蹲下在她耳邊道:“王爺愿意服侍您,您不妨應下,叫大家都瞧瞧誰才是秦王府真正當家做主的人。”
就站她身邊的秦九州:“……”
溫軟臉色卻瞬間緩和下來,抬了抬下巴:“本座給你這個機會。”
秦九州默不作聲地將她抱了起來。
溫軟早就累了,但王的尊嚴不允許她露出絲毫疲態:“腿腳穩著點,若摔著了本座,下次就不點你了。”
秦九州嘴角微抽,卻輕聲應了。
溫軟被抱得極穩,幾乎感受不到走路的顛簸,沒一會兒就昏昏欲睡。
正當她意識迷糊沉睡之際,一陣刀劍的撞擊聲自側方傳來,瞬間將她驚醒。
“那個老王八又派人來刺殺本座了?”
秦九州瞥了眼側方纏斗得幾乎分不清人影的黑衣人們,回:“不是太子。”
也不是來殺溫軟的。
人家有自已的刺殺目標。
不一會兒,前去探查的追雪回來稟報:“小郡主,是衛秉德。”
“衛秉德是誰?”
“……是您下令活捉的朱瑾繼子,之前在常山山寨放走的漏網之魚,身上有朱瑾和陳知府的致命把柄,正在被陳知府的人追殺。”
溫軟若有所思:“去瞧瞧。”她拍了拍秦九州的頭。
秦九州腳步一轉,往那邊的戰場走去。
走至近前,溫軟看清了面前的戰況,控制不住地睜大了眼睛。
——影影綽綽的密林內,近乎數百個黑衣人在圍攻一個眉眼陰鷙的少年,黑衣人們刀槍棍棒齊上,下手毫不留情,招招都往少年的命脈攻去。
而少年……說是少年也不準確,他身強體壯,體格甚至可比肩一個習武的成年男人,但眉眼間的稚嫩與陰翳卻顯眼得叫人無法忽視他的年紀。
他似乎并未練過武,出招毫無章法,但勝在力氣奇大,手握一根普通的木棍,完全以自身的大力擋住了黑衣人的攻擊。
一棍朝前捅去,又粗又糙的木棍竟直接捅穿了一個黑衣人的心口。
溫軟吃驚地睜大眼睛,一把拽住了準備上前救人的無生。
幾乎就在這一眨眼的時間里,那少年又抬手捅穿了幾個黑衣人,但自已身上也多了幾條血淋淋的傷痕。
按說放在旁人身上幾乎是深可見骨的致命傷,在他身上卻像是劃破皮一樣,于行動沒有半分阻礙。
只進攻,不防守。
就這樣不要命的打法,卻將數百黑衣人硬生生送走了一小半。
其余人眼見車輪戰不頂用,其中十人對視一眼,竟是騰空飛起移去少年四周,緊接著同時提劍攻來,對準了他身上的命脈,幾乎沒給他任何破解之機。
溫軟眼神凝重起來。
她正要放手叫無生救人,卻見前方,那少年忽地扔棍彎腰,兩手猛地抱住老樹下一塊大得不像樣的巨石,同時咬牙使力。
足有五人合抱那么大的巨石竟生生被從地下拔出另一半!
少年抱著巨石快速旋轉,手臂青筋暴起,奮力一扔——有五個黑衣人直接被砸在巨石下,斷了氣息。
剩下五個人攻來時,被反手握住長劍。
少年咬牙低吼一聲,生生用手折斷了削鐵如泥的長劍!隨后一腳將人踹得斷了氣。
手下鮮血淋漓,他卻渾然感知不到一般,陰沉沉地再次與剩下的人交起手來。
外圍,溫軟愣愣的放開了無生的手,目光火熱。
天殺的,她一眼就認出這是她素未謀面的右護法了!
“兄弟們上!快將你們的右護法救出魔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