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的威嚴可不能等!
所以委屈一下,暫住正殿,再算個風水寶地,叫小孫重建王殿。
慶隆帝緊握雙拳,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他本想發怒,可看著不知為何,忽然臉色蒼白,還聲音柔軟下來的小孫女,他還是軟了些心腸。
罷了,乾元宮先借給她玩玩,等她玩膩了,自然就走了。
孫尚書是跟著溫軟兩人離宮的。
“郡主放心,老臣回去就畫,一定叫您滿意!”他聲音帶著些敬畏,“等皇上搬走,十日之內,必定修繕完畢,給您一個全新的乾元宮。”
不敢惹。
不能惹。
得聽話。
溫軟強撐起力氣,逼逼叨叨地跟他說起了自已的要求,嚴謹到墻角地縫用什么金粉。
秦九州眼神掃過唯唯諾諾的孫尚書,眼神含笑。
天下之主,難道還當真奈何不得一個會武功的小奶娃?
不過是舍不得罷了。
打又打不得,罵也罵不聽,武力值還高到恐怖,一不合就拆宮,除了順著還能怎么樣?
這就是獨苗苗的底氣。
“小郡主!”
宮外,追雪正靜靜候著,見他們出來,立刻上前稟報:“方才圣旨降下,昌平長公主府被封了,但長公主還被關在府內,謝小公子不知所蹤。”
安國公雖手握實權,但與昌平長公主感情素來好,并不介意吃軟飯,所以他們一家人都住在長公主府。
溫軟皺起眉:“小秦拐道,去長公主府。”
秦九州抱著她,直接策馬趕去。
不知何時,天上竟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連同陰沉的天色叫人壓抑。
此時的昌平長公主府外,一片狼藉——是一些被安國公政敵煽動的百姓們上門來砸雞蛋與黑狗血,為廢太子抱不平。
謝云歸滿身風塵地站在門前,眼神恍惚。
他不過是去京郊看了看昏迷的姐姐,回來就變了天。
父親殺了廢太子,下獄候審,連同母親一起被奪了爵,受人唾罵。
偌大京城,眨眼間便好像只剩他一人漂浮無依。
“砰——”
又一個臭雞蛋往門前砸去。
謝云歸抬手接住,通紅冰冷的眼睛直刺向那男人,竟嚇的后者退后一步,瑟縮起來。
“怕什么?”一個錦衣少年撐傘走來,嗤笑,“一個喪家之犬,還能再拿你如何?”
“那就盡管試試。”謝云歸聲音冰寒。
錦衣少年臉色陰沉下來。
謝云歸這張嘴,得罪京城太多人了,往日大家礙著安國公夫妻,不予計較,可現在還需要嗎?
“謝云歸,你不會還以為自已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國公之子,皇家外甥吧?”錦衣公子冷笑一聲,“今日小爺心善,就給你醒醒腦!”
“都給我上!打死不論!”
話落,他身后的侍衛齊齊攻向謝云歸。
謝云歸也不慫,以一敵多就打了起來。
但他到底才九歲,又一路顛簸回京,體力消耗的厲害,在車輪戰之下,漸漸便不敵了。
“砰——”
最后一拳落在他臉上,將他整個人仰面擊倒。
雨水混著血水落入堅毅而稚嫩的臉上,一片狼狽。
“哈哈哈,瞧瞧,這可是當初高高在上的長公主之子呢!現在?像條狗一樣!”
謝云歸緊緊咬牙,眼神發狠地盯著面前人:“今日你最好弄死我,若我不死,來日死的就是你!”
狼崽子一般陰鷙而仿佛豁出一切的眼神嚇到了錦衣公子。
“誰、誰稀罕與你計較不成?”他冷笑,“本公子等著你的下場!”
屆時落井下石才叫痛快!
他帶人匆匆離開。
門前的臺階前,只剩謝云歸一人。
他卻站不起來了。
滿身破損的傷口被雨水敲擊著,竟泛出劇烈的疼意,疼的他眼角發酸。
“吁——”
勒馬聲響起。
溫軟抬頭看了一眼,瞬間嚴肅。
下地拿到傘后,她不放心地叮囑:“你們倆就待在此處不要走動,本座去去就來。”
秦九州與追雪熟練點頭。
又要裝去了。
溫軟深呼吸一口氣,用盡全身不多的力氣,才不動聲色地穩穩走去,為躺在臺階上的人撐起傘。
謝云歸怔愣發酸的目光里,多了一雙精致的紅色鈴鐺小繡鞋。
頭頂的雨似乎停了。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