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摔了一跤,無礙。”慶隆帝聲音平靜。
溫軟面露狐疑:“摔能摔成這樣?”
御前總管王福忙找補:“皇上先摔下了臺階,左臉著地,又因姿勢不對而被彈去柱子上,右臉撞柱,在起身時腳下一滑,額頭又磕在了墻上,實在是……唉。”
“啊……是這樣嗎?”溫軟聽得一臉震撼。
“……是。”一個字被慶隆帝說得咬牙切齒。
忽略被眼瞎的孟美人誤撞一事,他的確是這么摔了個鼻青臉腫的——如果皇后不腳滑撞到他,他英俊的額頭還能保住!
蒙個面就能見人的事,何至于躲躲藏藏整整十日,偏偏還被太子這個逆子掀了帷帽,顏面掃地……
“超酷啊慶隆!”溫軟興奮地拍上他的肩,給人拍了個趔趄。
“……酷?”
“當然酷!連摔跤都能摔得如此與眾不同、不同凡響!果然是真龍天子的氣運和排面啊!”溫軟滿臉羨慕嫉妒,又暗下決心。
佛位要坐,皇位也得搶到手!
她也要摔得如此強勢不同!!令人震顫!!
慶隆帝雖驚疑她的力氣,但聽出她是在安慰他,照顧他的面子,心里不由劃過一股熱流。
視線再掃過屏風下面的兩個東西時,他聲音更冷:“人都到了,你們要陳情,便開始吧。”
太子立刻磕頭,聲音哽咽地開口:“父皇,兒臣監國這十日,無不兢兢業業,從未逾矩半步,昨夜當真只是被二皇兄的謀逆之舉嚇到,這才調來東宮金甲侍衛,想護您無恙啊!”
二皇子頓時冷笑:“那群武功高強的宮女太監不也是你調來的?皇宮大內,怎會有如此之多的高手?太子之心,路人皆知啊!”
“不過短短半年時間,本宮受了多少磨難?”太子咬牙切齒,“不過是想多調些人保護東宮罷了!”
“論跡不論心。”
二皇子反唇相譏:“無論你動機如何,私換宮人、圍攻乾元宮是事實!謀逆板上釘釘!”
眼見著這兩人又吵了起來,韓首輔忙出調停,問:“二殿下,您說是宸安郡主給您皇上駕崩的假消息?還請您出示證據。”
“不用!”二皇子氣得頭暈,“她自已心里清楚!”
韓首輔:“……”
上首,溫軟瞇起眼睛,負手而立:“那你倒是說說,本座究竟是何時何地、以何種方式給你的假消息?”
下面剛張嘴的秦九州又閉上了嘴。
秦溫軟雖瘋癲,但在這種大事上總算還靠點譜。
正這樣想著,他眼睜睜看著屏風那邊,溫軟的身影走上龍椅,還扒拉了一下慶隆帝:“往那邊稍稍。”
慶隆帝閃了腰,動彈不了,還是正在給他醫治的無生將他往另一邊挪了挪。
空出位置后,溫軟一屁股就坐在了上面。
秦九州:“……”
慶隆帝:“……”
眾人:“……”
“咳。”慶隆帝輕咳一聲,“老二,你繼續說。”
若敢坐這龍椅的是兒子,哪怕只是秦弦,他心里都要猜忌一二。
但軟軟這個乖巧可愛的小孫女無妨。
方才她對王懷仁都那般熱情,他這個皇祖父總不能還不如個王懷仁叫她親近。
“是。”二皇子不甘地道,“二十日前,兒臣與宸安同住客棧,彼時她搶了兒臣的鸚鵡,卻不知收斂,故意在鸚鵡面前提起您駕崩一事,還設計叫兒臣從鸚鵡口中得知,兒臣不防有詐,匆匆進京,又……正好得知您已十日未曾召見大臣的消息,擔憂之下,一時沖動,便忙聯絡眾大臣,進宮救駕來了。”
“既如此,你怎說是太子弒君?”慶隆帝聲音意味不明。
二皇子微微低頭:“兒臣若說是宸安弒君……恐怕也無人相信,只能先扣在太子頭上,救駕要緊。”
太子:“……”他是什么很賤的人嗎?!
個個都來碰瓷他!
但不得不說,二皇子一番解釋合理而有邏輯,尤其他多了個心眼,之前聯絡了不少保皇黨,美其名曰救駕,此刻便成了他沒有私心的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