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宮前,太子黨與二皇子黨一眾人還在對罵。
太子在拖時間,二皇子清楚。
他也在等太子露出底牌。
——在太子血脈未被證實不純前,縱使身負弒君罵名,他依舊是正統,可若東宮先動了手,形勢便會瞬間逆轉。
如此,他率群臣進宮,便是清君側!
不過一刻鐘時間,心腹竟就集結好了一眾人手,圍來了乾元宮前——恐怕太子在監國這幾日里,也有過念頭了。
百官俱是一驚。
王太傅忍不住了:“太子!皇上尚在,你竟敢私調兵馬包圍乾元宮,是要造反嗎?!”
太子看向他,眼神審視而警惕:“父皇究竟在不在,還請王太傅給本宮一個答案。”
王太傅:“……”耳聾了嗎?!
都說了皇上還在,還在啊!!
太子也沒有等他回答的意思,眼底掙扎一瞬,迅速下定決心:“父皇生死不明,今日又有亂臣賊子作亂,本宮并非造反,而是守住乾元宮的安危!”
今日站在這里的人,只有他安全感最低。
——一旦慶隆帝駕崩,他就是名正順的繼承人,可偏偏冒出個二皇子。
單看老二這般作態,便知其早有底牌。
他絕不能坐以待斃,即便登基后身負弒父疑云,也不能叫老二占了先機!
他身后,東宮的侍衛漸漸逼近。
二皇子偏頭掃過那一隊金甲侍衛,眼底微不可察地露出嘲笑。
太子竟只剩這點人了。
真是寒酸得緊。
身邊的心腹轉頭看來,目露暗示與征詢。
該動手了吧?
二皇子斂下眸,短暫思慮一瞬,微搖了搖頭。
他生性謹慎且敏銳,沒到太子大開殺戒、準備奪位之時,并不愿暴露底牌,而且……
他疑惑而審視的目光掃過角落里臉色復雜微妙的王太傅。
王懷仁,在收秦溫軟為徒前人如其名。
縱使如今已棄明投暗,可他的道德與良心絕不會容許他在慶隆帝的尸體前如此作態——按常理來說,他眼中更多的,該是愧疚與悔恨。
不對勁。
先引太子出手,觀望觀望再說。
“請太子讓路,容我等進殿面圣。”二皇子面色冷肅下來,“若父皇當真無恙,屆時我跪地賠罪,任你處置!”
一句話滿溢著憂父之心與擔當。
太子正想說什么,可右手不知為何,忽然一痛。
他腦中的弦本就已繃得極緊,此刻不過些微風吹草動,就叫他如臨大敵,竟直接對二皇子出手攻來。
隨著他開始動作,東宮的人也立刻逼近百官,想要挾持。
“禁衛軍?禁衛軍呢?!”有人驚慌大喊著。
禁衛軍半點動靜都沒有,只有乾元宮前的一眾侍衛在奮力抵擋,可今日來的都是太子僅剩的精銳——運作了不短時間才通通換進宮來的。
僅憑這群侍衛,壓根兒擋不住。
好在二皇子的人人均圣父,竟都護在同僚身前,用盡全力抵抗。
那邊,太子與二皇子還在交手。
太子重傷中毒未愈,二皇子也是三腳貓功夫,兩人一時竟打得不分上下。
王太傅被護在角落,與韓首輔互相攙扶著,聲音崩潰而絕望:“不是,你們若有疑惑,倒是進門看看去啊!”
嘴上喊著父皇駕崩,卻愣是誰也沒想真進門看一眼尚在人世的親爹。
凈顧著防對方了!
老謀深算都算不明白的貨色!活該倒大霉!
乾元宮前喧鬧沸騰,殺氣四溢,他的怒吼被淹沒在驚恐聲與廝殺聲中,除了韓首輔,無人聽見。
但漸漸的,周圍的人不知為何,多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