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陽城外。
往日喧鬧且人來人往的地方今日異常莊重嚴肅,近乎數千官兵威風凜凜地守在道路兩旁,隔開百姓。
城門下正中間,站著一群身穿官服的人,為首的正是平陽陳知府。
太陽漸漸升起,泛出些許熱意。
有人忍不住抬手擦了擦汗,小聲問:“陳大人,秦王殿下究竟何時到?咱們可從天不亮就候在這兒了……”
都這么久了,秦王就算是個王八也該爬到了吧?
平陽天高皇帝遠,他們位高權重,平日里幾乎相當于土皇帝了,哪受過這罰站的委屈?
不少人心里止不住的火氣上涌——即便如今太子勢弱,秦王有復起之勢,此舉也未免太過囂張!
叫他們滿城大員守在城外恭候迎接?
等著的,等他離開平陽,一定要上折子把他參出翔!
“本官怎么知道?”
陳知府也很熱,還隱隱有些不耐:“孔明燈上只說今日秦王會到,叫我們迎接!”就這還是他的人連夜傳回來的消息呢。
雖然不知道以往的飛鴿傳書為何成了孔明燈傳書,但消息必是無誤的——秦王可早就到郊外了。
信上說秦王暴虐,近日恐會大開殺戒,為了生命安全著想,務必叫他恭敬伺候迎接。
陳知府當然不敢怠慢。
他瞥了眼角落里臉色慘白的紅衣美婦人,暗暗嗤笑一聲。
秦王鐘情永安侯夫人,他為永安侯夫人辦事,自不會惹惱秦王,可這朱瑾……若她當初殺了宸安郡主還好,可沒殺成,還叫宸安郡主逃出了平陽。
秦王帶宸安郡主回來,為的是什么還用說?
昨夜分明派人去殺宸安郡主了,竟還能叫人活到天亮……
蠢貨!
正在此時,前方終于漸漸走來一隊氣勢迫人的車馬,陣仗大到叫所有人立刻猜出了身份。
陳知府瞬間面露喜色,恭敬大拜:“微臣恭迎秦王殿下,秦王殿下金安——”
官員們和數千官兵也紛紛跟上行禮,開口氣勢如虹,竟隱有回音響起,給足了秦九州面子。
百姓們被這一幕震懾,大氣不敢出一聲。
但馬車走至近前,卻沒動靜了。
陳知府一頭霧水,但還是再次恭敬開口:“微臣恭迎秦王殿下,秦王殿下金安!”
眾人再次跟上。
還是沒動靜。
青玉掀起簾子,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他們一眼:“諸位怎敢輕視我們小郡主?”
“?”
陳知府老腰都彎得顫抖了,聞心中暗恨,卻不得不開口:“微臣見過宸安郡主。”
“……”
蠢貨,字兒太少了!!
她正要再提醒,溫軟卻已一個閃身,站去了車轅上。
她負手而立,瞇起眼睛,居高臨下地睥睨著,小臉陰沉。
等到在場的老腰都隱隱堅持不住,即將倒下了,她摻雜著滔天怒氣的奶音才響起:“本座喜愛干凈,陳知府便為本座開路吧。”
追雪立刻從馬車后面拿出一個掃把,遞給陳知府。
陳知府茫然地抬起頭,不可置信:“什、什么?”
溫軟已經坐回馬車里了,追雪替她解釋:“陳知府若不愿為小郡主開路清理,小郡主就要清理你了。”
“你——”
陳知府氣得手指顫抖,臉都漲成了豬肝色,額角青筋暴跳。
但瞥見追雪已經隱隱出鞘的長劍,他死死咬緊后槽牙,才臉色鐵青地走去最前方,掃大街。
被無數同僚下屬、滿城百姓圍觀。
這叫他幾乎羞憤欲死,又暗恨惱怒,恨不得將溫軟千刀萬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