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未立即回答,先是垂頭看著裴驚絮,視線從她臉上逡巡而過后,認真回道:“并無。”
裴驚絮是裴驚絮。
裴驚絮并未因此打消顧慮,聲音更輕:“可大人剛剛聽到了,有些大人都把阿絮跟白疏桐弄混了。”
“他們與你并不相熟,”容諫雪聲音放低,如同安撫一般,“我不會認錯。”
說著,他扶著裴驚絮的肩膀,讓她轉過身去,認真參看典儀:“有我在,什么都不必擔心。”
典儀是天子吩咐,由欽天監的國師親自為白疏桐舉行的。
也足以看出那位陛下對白疏桐的重視。
國師走上高臺,行至白疏桐身邊,手持拂塵,雙指點在白疏桐眉間。
他低低地念著那些冗長繁復的祭詞,低眉垂眼。
在祭詞念完的一瞬間,遠處天光大亮,有祥云升起,霞光萬丈。
眾人見狀,皆是俯首,紛紛祝道:“見過安陽郡主——”
“郡主千歲千千歲——”
霞光盈彩,落在白疏桐周身,仿佛為她鍍了一層金身。
她是天道之女,得命運垂愛,榮寵一身。
裴驚絮看著高臺上意氣風發的白疏桐,心中總是有些不安。
……
典儀結束之后,宴席在皇宮的御花園舉行。
裴驚絮跟著容諫雪走出欽天監祭臺時,便見到了站在欽天監外,因為“生肖相克”被擋在門外的容玄舟。
說什么生肖相克,滿朝文武,就他一人被攔了下來。
眾臣子陸陸續續走出欽天監,欲趕往御花園赴宴。
容玄舟站在那里,幾個御林軍手持長槍,腰間佩劍,雙手攔住他的前路。
看到裴驚絮,容玄舟惱怒煩躁的眼中閃過一抹光亮:“阿絮!”
裴驚絮微微挑眉,卻是裝作擔憂地往容諫雪身后躲了躲。
容玄舟分明注意到了這點,臉色冷沉,嘴角的笑也微微凝住。
但也只是一瞬,容諫雪與裴驚絮走下臺階,從他身邊走過。
容玄舟上前幾步,攔下了避開他的裴驚絮:“阿絮……”
他伸手,想要去牽裴驚絮的手,可卻被容諫雪先行一步,握住了他的手腕。
眉頭皺起,容玄舟面色不善地看向他這位長兄。
容諫雪神色如常,只是抓著他的手腕沒有松開。
“大哥,”容玄舟扯了扯嘴角,眼中冷意更深,“我們好久不見了。”
容諫雪身形高大,即便是在常年練武的容玄舟面前,氣勢也分毫不弱。
“陛下的禁足還未結束,安分些。”容諫雪冷聲提醒。
容玄舟眉頭緊皺,臉色冷凝,卻到底是掙扎幾下,將手抽回。
裴驚絮躲在了容諫雪身后的位置。
她神情慌張驚懼,看向容玄舟的眼神沒有半分懷戀與傾慕。
周圍來來往往的臣子眾多,看到眼前這一幕,只當是兄友弟恭,兄弟二人正“和睦”地交談著什么。
讓人不覺感慨一句,這容府二子,冠絕京城。
“阿絮,跟我回家,”容玄舟看向裴驚絮,眉眼溫柔,嘴角帶著她熟悉的笑意,“新宅是按照昔年裴家的樣式修繕的,你一定會喜歡。”
裴驚絮沒有說話,只是站在容諫雪身后,低頭不語。
“阿絮——”容玄舟上前一步,想要再說些什么。
“再上前一步,”容諫雪冷聲開口打斷,“我便讓御林軍將你扔出皇宮。”
容玄舟眼神一凜,看向容諫雪的眼神帶了怒意:“大哥,這是我與阿絮夫妻間的事,與你這個夫兄應當沒什么關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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