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諫雪緩緩開口,語氣矜貴冷沉。
那些大臣們都是人精,眼下這個局勢,都意識到了不對勁。
人群死寂片刻。
有臣子忙笑著開口:“裴二娘子今日的裝扮實在好看!與少傅大人站在一處,簡直是相得益彰!”
沒人跟著接話,都在等著這位少傅大人的反應。
一旁的裴驚絮聞,朝著說話的人笑了笑,稍稍欠身:“大人謬贊,少傅大人天人之姿,妾自然是望塵莫及。”
容諫雪微微揚眉,雖未說話,唇角的弧度卻上揚幾分。
眾人咂摸過味兒來。
恭敬謙遜地為兩人讓開位置,從奉承容諫雪,改為了夸贊裴驚絮。
裴驚絮這輩子聽到過的贊賞,都沒有今日在宮門口聽到的多。
直到進入宮門,臣子要求肅靜端正,眾人才齊齊閉了嘴,跟隨在容諫雪身后,低聲議論。
饒是裴驚絮知道容諫雪位高權重,每一次的體驗,還是能夠刷新她對容諫雪權勢的認知。
她原本的計劃中,之所以沒想過與容諫雪在一起,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不想聽到那些污穢語。
她從前身為容玄舟的妻子,如今又跟少傅容諫雪糾纏在了一起,裴驚絮想著,若是讓那些百姓與文武大臣知道了,一口一個唾沫便能淹死她。
可她現在才真真切切地意識道:當一個人權勢足夠時,莫說是眾口鑠金,即便是指鹿為馬,粉飾太平,也不會有人敢說三道四。
權力可真是個好東西。
她想著,只要容諫雪一直有權有勢,她留在容諫雪身邊,好像也沒太大問題。
容諫雪自然不知道裴驚絮在想些什么。
側目看她一眼,緩聲開口:“操辦冊封典儀一事,是陛下旨意,我并沒有徇私之意。”
裴驚絮還在想事情,聽到容諫雪開口,她愣了愣,有些茫然地看向他。
容諫雪目視前方,語氣清冷禁欲:“我與她,只是公務,并無私情。”
是在向她解釋。
裴驚絮微微挑眉,壓下唇角的笑意,佯裝不太高興,悶聲道:“大人不必向阿絮解釋這些,阿絮相信大人。”
容諫雪垂眸看她一眼,隨即目視前方,沒再說話。
冊封典儀在欽天監舉行。
眾人來到欽天監后山時,那里已經準備好了。
遠處高臺之上,裴驚絮遠遠便看見有人一襲紅衣,站在那太極兩儀的陣眼中心,長風吹起她的火紅的衣裙,好像她本就該站在高處,成為萬眾矚目的存在。
臺下的臣子皆是議論紛紛。
“這位安陽郡主真是命好!”
“誰說不是呢!竟能得了陛下青睞,冊封郡主!”
“何止啊!聽說少傅大人親自操辦了典儀,欽天監國師親自為她主持冊封儀式呢!”
“你們有沒有發現?安陽郡主這張臉……”
后面的聲音便小了下去,裴驚絮屏息去聽,才分辨出他們議論的話。
“好像與那個裴氏裴二娘子……有些相似。”
“哎,你不說我都沒發現,我記得安陽郡主剛回京時,眉眼堅韌英氣,如今卻嬌柔似水了。”
“何止啊,前幾日我在長安街上見到安陽郡主了,她戴了面紗,只露出一雙眼睛,我還以為是裴二娘子呢!”
“……”
裴驚絮聽到這些議論,眼中閃過一抹冷意。
身后不遠處,似乎傳來一陣騷動。
裴驚絮剛準備回頭看去,就見容諫雪擋在了她面前,擋住了她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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