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循聲望去,只見馬寶國向前邁出一步,手中的81杠步槍已被他輕輕放在腳邊。
林業目光平靜地落在他身上,揚聲:“講!”
“報告!我申請退出考核!”
馬寶國的聲音字字清晰傳出,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菜鳥們倏然一靜。
老馬……竟然主動放棄了?
馬寶國故作輕松地咧了咧嘴,朝身旁的戰友揮了揮手:“哥幾個繼續加油,我陪范天坑一起,回去再沉淀沉淀。”
話說得灑脫,可他眼底那轉瞬即逝的黯然,卻騙不了任何人。
就在剛才,魚小天在巨大的壓力下勉強打出七環,范鷹直接選擇了脫靶——連一向射擊成績比他好的范大忽悠都緊張到不敢瞄準射擊,他自己又能好到哪兒去?
萬一呢?萬一他失手誤傷大隊長怎么辦?那一槍之后,他還能不能坦然握槍?還能不能在部隊里待下去?他的軍人生涯也許就要在這里畫上句號,甚至上軍事法庭……
與其賭一個無法承受的后果,不如現在就退出。
馬寶國長長吐出一口氣,像是把壓在胸口的巨石終于推開。緊繃的神經驟然松弛,渾身都輕了幾分。
而整個射擊場的氣氛,卻因此變得更加沉重起來。
馬寶國與范鷹并肩走入被淘汰的隊伍中,沉默地望向尚未考核的菜鳥們。
一時的放棄看似是最容易的選擇,然而往往在選擇放棄之后,卻又會在接下來的時間里,化作更為漫長的煎熬和悔恨。
接連兩人的淘汰和退出,就像是兩塊沉重的巨石投入水中,在射擊地線位置等待射擊命令的剩余菜鳥們,只覺得肩膀上的壓力更重了幾分。
魚小天忍不住大為惋惜的撇撇嘴:“老馬什么情況?怎么和范天坑一個德行,關鍵時候掉鏈子。”
柯晨宇默然良久,低聲:“少說兩句吧,他們肯定也不好受。”
林業目光再一次掃視一圈,聲音依舊平和有力。
“還有人想退出嗎?”
“報告!”
射擊地線上,一只手遲疑地舉了起來,聲音有些弱弱的,似乎覺得自己接下來說的話,帶著難以啟齒的羞愧。
喊報告的是一個一期士官,五年兵,名叫許振邦。
他原本是一師教導隊的教練班長,他手下訓練出過不少骨干,但此時,面對這場嚴酷到極致的信任射擊考核,他終究還是沒能抗住內心的煎熬,選擇了放棄。
“我申請退出……我……大隊長,我、我想申請要回原部隊。”
又有人這時候選擇放棄,林業對此并不意外。
“批準,回去休息吧,手續明天給你辦理,帶時候會有車送你回去。”
“是。”許振邦腦袋低了下去,不敢看林業和周圍戰友們的眼睛。
人各有志,強求不得。對每個人自己的選擇,林業予以尊重。
好在,接下來并沒有繼續舉手退出,考核,繼續!
“下一個,莊毅!”
“到!”
莊毅深吸一口氣,死死壓下心里所有的雜念,快步走到射擊線前,完成了射擊準備動作。
瞄準!
開槍!
一氣呵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