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凌晨四點。
一道鬼祟的人影貼著墻根,在宿舍樓的走廊里移動。
鄭兵手里攥著幾個沉甸甸的鐵疙瘩,那是林業從連長那里申請來的訓練用閃光震撼彈。
“我這初來乍到的,也沒給大家帶什么見面禮,所以晚上我給咱二排準備了個小驚喜。”
“鄭班副,你可是我最信任的兵啊,這些個小驚喜就交給你去給大家發一下吧。”
林業那張帶笑的臉在他腦海里揮之不去。
我信你個鬼!
這特娘的是個鬼的驚喜啊!
鄭兵心里罵了一萬遍,可手上的動作卻不敢有半分遲疑。
他知道,自己已經成了林業手里的一把刀,今天不捅向戰友,明天這把刀就會捅向自己。
這個新排長,心比墨水都黑!
他深吸一口氣,走到四班宿舍門口,拔掉保險銷,將閃光震撼彈從門縫里扔了進去。
緊接著是五班,六班。
下一秒。
“轟!!”
“轟!!”
“轟!!”
連續三聲巨響伴隨著刺眼的白光,瞬間吞噬了三個宿舍!
五班宿舍內,尖叫聲、咒罵聲、桌椅倒地聲亂成一團。
“地震了!空襲了!我……我的錢!”賈霄梓從上鋪直接滾了下來,連滾帶爬地摸向床底。
“啊!我的臉!強光!紫外線!會變丑長皺紋的!”王猛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雙手死死捂住眼睛。
老實人陳大牛被震得坐在床上,一臉茫然:“咋回事兒啊?誰家煤氣罐炸了?”
許三觀則一骨碌從床上翻下來,大吼一聲:“報告!發現敵情!”
唯有魚小天,在白光亮起的呢!”
莊毅此刻也坐了起來,臉色黑得能滴出水。這該死的爆炸,打斷了他和女朋友的夢中約會,一股無名火直沖天靈蓋。
就在這片混亂中,一個痛苦的呻吟聲從鄭兵的床鋪傳來。
“哎喲……哪個天殺的……炸死我了……”
鄭兵抱著腦袋,在床上翻滾著,演技堪稱一絕。
他趁著眾人還沒反應過來,已經把自己偽裝成了受害者。
“鄭班副?你什么時候回來的?”程財驚疑不定地問。
“我他媽哪知道!”鄭兵破口大罵,顯得比誰都委屈。
“剛被排長訓完話,回來倒頭就睡,夢都沒做一個就炸了!這他娘的是鬼子進村了嗎?!”
大部分人都被他這副模樣騙了過去,只有角落里,魚小天從床底探出半個腦袋,瞇著眼打量著鄭兵。
他發現鄭兵的作戰靴穿得整整齊齊,鞋帶系得一絲不茍,根本不像剛從深度睡眠中被驚醒的樣子。
另一邊,莊毅也冷冷地瞥了鄭兵一眼,眼神中的懷疑一閃而過。
“砰!”“砰!”
四班和六班的宿舍門幾乎是同時被人從里面撞開,幾道只穿著軍綠色褲衩的身影踉蹌著沖進走廊。
“我草!哪個孫子干的!”
“半夜三更扔閃光彈?想死啊!”
“瑪德!有種的站出來!”
一個四班的兵雙眼通紅,伸手就指向了五班緊閉的房門。
“班長!肯定是他們!下午就他媽因為鄭兵那小子,害得咱們全排跟著受罰!”
這話像是點燃了火藥桶。
六班幾雙通紅的眼睛猛地轉向五班宿舍,二話不說,大步流星地沖了過去,砂鍋大的拳頭砸在門板上。
“鄭兵!你他媽給老子滾出來!”
“五班的都出來!別當縮頭烏龜!”
四班的人也圍了上來,走廊里擠滿了人。
門板被捶得咚咚作響,五班眾人臉色各異。
陳大牛嚇得咽了口唾沫,小聲說:“完了完了,要打起來了。”
程財則悄悄離門遠了點,生怕被遷怒。
鄭兵躺在床上,心里把林業罵了祖宗十八代,嘴里-->>卻繼續哎喲著:“喊什么喊!老子也是受害者!有本事找扔東西的人去!”
魚小天和莊毅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偷笑起來。
“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