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努力被從又悶又熱的步戰車里拽了出來。
他身上那股汗味混著腳臭,熏得魚小天直往后躲。
他用力拍了拍屁股上的灰,非但沒有絲毫愧疚,反而理直氣壯地梗著脖子,尤其是對著新排長林業。
“我不是逃兵,我這是合理抗議!憑什么收我們手機?現在是什么年代了,不讓上網,這是不人道的管理方式!是落后的!”
他正滔滔不絕,卻發現周圍一片死寂。
魚小天、莊毅、許三觀,三個人面面相覷。
最后目光不約而同地匯聚到林業身上。
這分析,跟新排長剛才說的一模一樣,一個字都不差!
“班長……你真是神了!你咋知道的?”魚小天湊上來,滿臉的不可思議。
莊毅雖然還是一副愛答不理的酷樣,但眼神明亮了許多,嘟囔了一句:“瞎貓碰上死耗子唄。”
許三觀則撓了撓頭,憨厚地笑:“班長,你真厲害。”
魚小天一巴掌拍在許三觀的后背上,自己則順勢擠到林業身邊。
“叫什么班長?咱排長可是軍校優秀畢業生!正兒八經的軍官!那叫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
“現在只是暫代咱們班長,那早晚都是要正式任命排長,連長,甚至是團長旅長的!”
張努力被打斷了話,有些懵。
他順著眾人的目光看向林業,這才后知后覺地問:“知道什么?”
“知道你小子沒膽子當逃兵,就是躲起來耍小孩子脾氣,想用這種方式把手機要回去!”魚小天快人快語地解釋了一遍。
張努力的嘴巴瞬間張成了“o”型,自己的心思像是在公共澡堂洗澡,一點秘密都沒了。
“我……”他張了張嘴,卻發現什么辯解都蒼白無力。
林業看著他,心里覺得好笑。
抗議?還人道管理?電視劇看多了吧。
畢竟自己初來乍到,還沒混熟。
以后如果還有這種影響部隊秩序的兵,現在已經趴在地上,準備迎接自己全套的“提干大禮包”了。
所謂提干,就是被排長提起來干!
不過他也清楚,時代變了,現在講究以情帶兵,科學帶兵。
要是第一天就把新兵蛋子給收拾得哭爹喊娘,轉頭被舉報,他這個排長的位置還沒坐熱就得滾蛋。
影響仕途是小,耽誤了自己打造最強藍軍的大計,那才叫虧。
“說完了?”林業語氣平淡,聽不出喜怒。
張努力下意識地點點頭。
“說完了,就帶他回班。”林業丟下這句話,轉身就走。
幾人跟在后面,大氣不敢出。
快走到五班宿舍門口,一陣喧鬧的聊天聲傳了出來。
一個帶著炫耀的聲音響起:“你說這叫什么事兒?我不就入伍的時候帶了二十萬現金嗎?我媽怕我在部隊受苦。再說了,萬一真有點事,打點一下也方便。連長指導員輪番找我談話,還派個攝影師天天跟拍,非要選我當什么勤儉節約典型,這不是拿我開涮嗎?”
這是賈霄梓,人送外號“賈少爺”,一個典型的富二代兵。
另一個憨厚的嗓門接話:“哎,聽說咱們新來個排長,還是個軍官,暫時代理咱們班的班長。”
這是陳大牛,老實巴交的農村兵。
另一個粗聲粗氣的嗓門緊跟著響起,充滿了不屑:“軍官怎么了?學生蛋子一個-->>,懂個屁的帶兵?肩上扛著一毛二,就真以為自己是個人物了?咱們老史班長在的時候,哪個軍校生敢在他面前擺譜?這種人,真拉到演習場上,估計跑個五公里自己就先趴窩了。”
這是副班長鄭兵,老炮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