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云循著原路返回,穿過那條被污穢侵蝕的通道,再度來到了那片由太古生物遺骸構成的平原。
祭壇依舊,石人守陵者仍盤坐其旁,仿佛亙古未動。
感應到蘇云歸來,石人守陵者緩緩睜開那雙冰藍色的火焰眼眸,目光落在蘇云身上,似乎察覺到了他氣息的微弱紊亂以及身上殘留的戰斗痕跡。
“汝……成功了?”
石人僵硬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波動。
蘇云拱手,將心室空間內發生之事簡要敘述,重點提及了冥河勢力布置的邪惡陣法及其被摧毀的經過,至于玄龜意志最終如何處置那三名血海大羅,他并未親眼目睹,但結果可想而知。
石人守陵者靜靜聽完,眼中藍焰跳動了幾下,那萬古不變的石刻面容上,似乎掠過一絲極淡的釋然與贊許。
“善。”
它只吐出一個字,隨即,那祭壇之上,房屋大小的暗藍色源甲碎片驟然亮起柔和而深邃的光芒。
一道凝練如實質的混沌本源氣流,如同擁有生命般,自碎片中蜿蜒而出,緩緩注入蘇云體內。
“此乃玄龜本源印記,蘊含其部分混沌感悟與先天道紋,依諾,予汝參悟三日。”
“能得幾何,看汝造化。”
蘇云頓感一股浩瀚古老,厚重如星宇的力量涌入四肢百骸,融入他的混沌道基之中。
這是一種大道的傳承,無數關于混沌開辟、天地承載、萬物歸墟的古老記憶碎片與道韻法則,如同潮水般沖刷著他的元神。
他不敢怠慢,立刻盤膝坐下,全力運轉混沌萬法道體與萬法熔爐煉化這股珍貴的本源印記。
混沌道體與這玄龜本源同源而出,此刻水乳交融,蘇云對混沌大道的理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瘋狂提升。
他仿佛化身那頭頂天腳踏地的太古玄龜,感受著洪荒初開時的莽荒氣息,體悟著承載世界的厚重與歸于寂滅的必然。
體內萬法熔爐轟鳴不止,爐身上的道紋變得更加繁復玄奧,爐中混沌之氣奔騰咆哮,那縷寂滅火焰也變得更加凝練幽深,與混沌之氣達成了更完美的平衡。
他的修為境界雖未立刻突破,但道基被夯實到了一個難以想象的地步,對力量的掌控和法則的運用邁入了全新的層次。
三日時間,轉瞬即逝。
當最后一絲本源印記被蘇云初步煉化吸收,那源甲碎片的光芒漸漸內斂,恢復平靜。
蘇云睜開雙眼,眸中混沌演化,仿佛有日月星辰生滅,周身氣息圓融內斂,卻又給人一種深不可測之感。
他起身,對著石人守陵者和祭壇上的源甲碎片深深一揖:“多謝前輩成全!”
石人守陵者微微頷首:“此間事了,汝可離去,玄龜意志已徹底蘇醒,將封閉此地,凈化污穢,外敵難侵。”
蘇云明白,這是送客之意。
他再次行禮,轉身欲走。
“且慢。”
石人守陵者再次開口,一道微弱的藍光射向蘇云,化作一枚小巧的龜甲符箓,懸浮在他面前。
“持此符,可感應北海之眼動向,亦可在危急時,得玄龜意志一次庇護。”
蘇云鄭重接過,感受到其中蘊含的磅礴守護之力,心中感激。
這無疑是又多了一張底牌。
離開玄龜遺殼,穿過冰縫,重新回到那片苦寒的冰原。
北冥子依舊坐在那塊浮冰上垂釣,仿佛三日前未曾動過。
“小友收獲頗豐。”
北冥子頭也不回,淡然道。
蘇云對這位神秘老者不敢怠慢,恭敬道:“全賴前輩指點。”
北冥子緩緩收起魚竿,轉過身,那雙深邃如寒冰的眼眸看著蘇云:“冥河賊心不死,西方暗藏禍胎,歸墟之眼異動愈頻……小友,洪荒暗流已至臨界,風暴將起。”
“前輩可知那‘尊者’究竟是何來歷?”
蘇云趁機問道,這是他心中最大的疑惑之一。
北冥子目光投向那緩緩旋轉的北海之眼,沉默片刻,方道:“其根腳,與那欲借歸墟之力,行滅世重塑之舉的古老存在有關。”
“具體為何,老夫亦不甚明了,或許,那紫霄宮中的道祖,方知全貌。”
連北冥子這等神秘大能都不清楚?
蘇云心中更沉。
“汝既得玄龜認可,承載其部分因果,日后歸墟之劫,責無旁貸。”
北冥子語氣凝重,“速回金鰲島,通天教主或已知曉汝之經歷,早做謀劃。”
蘇云點頭,知道事態緊急,不再多,躬身一禮后,化作混沌流光,朝著東海方向疾馳而去。
就在蘇云離開后不久,北冥子身下的浮冰無聲融化,他的身影漸漸淡去,仿佛從未存在過,只余下冰原上呼嘯的寒風,以及那永恒旋轉的北海之眼。
……
金鰲島,碧游宮后殿。
蘇云歸來,第一時間求見通天教主。
聽完蘇云詳盡的匯報,包括玄龜遺骸內的經歷、冥河勢力的陰謀、北冥子的存在及其警示,尤其是關于尊者與歸墟劫難的關聯,通天教主久久沉默。
殿內氣氛凝重。
良久,通天教主眼中閃過一絲決然:“果然如此,那尊者,若吾所料不差,當是太古之時,與盤古父神爭鋒失敗的某位混沌魔神殘念所化,其名……湮滅。”
“湮滅魔神?”
蘇云心頭劇震。能與盤古爭鋒的存在,即便只是殘念,其實力也絕對恐怖到無法想象。
“彼等秉承寂滅大道,視洪荒生靈為蛀蟲,欲引歸墟之力,重歸混沌。”
“西方教接引、準提,妄圖借其力興大教,度量劫,實乃與虎謀皮!冥河更是利令智昏,甘為爪牙!”
通天教主語氣冰冷:“如今看來,萬仙密窟煉古佛尸傀,北海之眼污玄龜遺骸,皆是為最終引動歸墟之眼,助那湮滅魔神降臨所做的準備!”
“師尊,我等該如何應對?”
蘇云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壓力。
“劫數已至,避無可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