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陷入了沉思。
周柒柒遠遠盯著舟舟沉睡的小臉,忽然想起了什么。
她猛地抬起頭,開口問道:
“吳醫生,陳醫生,既然身體檢查哪兒都沒毛病,那那會不會,問題不是出在身上,而是出在心里頭?”
她這些天,除了參與治療之外,一直都在翻閱翟博士寄來的那些資料,隱約記得,里面好像有一個案例,情況就跟舟舟現在有點像!
她努力回想,但有點記不清楚了。
她這么一提醒,旁邊的陳醫生眼睛猛地一亮,立刻想了起來:
“對對對!柒柒你這么一說,我也記起來了!是有這么個案例!我今天早上整理資料的時候還粗略掃過一眼!因為是德語直譯的,有些術語還挺拗口,我就先擱一邊了!好像就是講創傷后應激性昏睡的!”
事關孩子,一刻也耽誤不得。
沈家二老讓沈淮川留在里屋繼續守著舟舟,趕緊跟著周柒柒和陳醫生來到外間,手忙腳亂地在那一大堆攤開的資料里翻找起來。
最后還是周柒柒眼尖,從一疊厚厚的文件里抽出了幾頁帶著復雜圖表和德文注釋的紙張。
可上面密密麻麻的專業術語看得人頭暈,她趕緊遞給了陳醫生。
陳醫生接過資料,仔細看了起來。
過了好半晌,她終于抬起頭,笑道:
“沒錯了!就是這份案例!上面記錄的是一個八歲的男孩,情況和舟舟幾乎一模一樣!也是在創傷治療進行到關鍵時候,被意外事件強行打斷,孩子短暫清醒后,就陷入了長時間的昏迷”
她指著資料上的幾行字:
“你們看,這里寫著,那個孩子昏睡期間,全程也有醫護人員用儀器監護著,生命體征很平穩,和舟舟現在的狀態非常相似!”
“太好了!”
這個發現讓周柒柒和沈家二老一直揪著的心,總算稍微松快了一些。
至少,舟舟這情況不是獨一份,是有先例的!
之前他們還猶豫著要不要連夜送孩子去軍區醫院,現在看來,或許不必那么興師動眾了。
秦佩蘭趕緊湊近了些,急切地追問道:
“陳醫生,那這案例上最后是咋說的?那外國孩子后來怎么樣了?是自個兒睡夠了就慢慢醒過來了?還是還是得用什么特別的法子治啊?”
“阿姨您別急,我仔細看看后面的治療過程和結果記錄。”
陳醫生手指順著紙張往下仔細尋找,一邊看,一邊笑著說道,
“早上看得倉促,只記了個大概,具體干預方法和蘇醒時間點我得仔細看看”
然而,陳醫生臉上的那點輕松笑意,隨著目光在紙頁上的深入,迅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越來越沉的凝重,眉頭也緊緊鎖了起來。
“怎么了,陳醫生?”
秦佩蘭察覺到她神色不對,心又提了起來。
陳醫生沒有立刻回答,像是無法接受自己看到的內容,她又逐字逐句地將案例最后幾頁反復看了兩遍,臉色變得越來越白。
屋子里靜得可怕,只剩下她翻動紙張的輕微聲響和幾人壓抑的呼吸聲。
過了仿佛有一個世紀那么久,陳醫生才終于抬起頭,臉色發白,聲音干澀地說道:
“這個孩子,他昏睡了整整十幾天,最后最后”
后面的話,她哽在喉嚨里,怎么也吐不出來。
“最后怎么樣了啊?!陳醫生你倒是快說啊!急死人了!”
秦佩蘭急得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在秦佩蘭帶著哭腔的連連追問下,她閉了閉眼,用盡力氣才擠出破碎的字句:
陳醫生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說道:
“最后,也沒能醒過來,醫學鑒定他成為了永久性的植物人”
陳醫生心里難受得厲害,只能逼著自己繼續用她們能聽懂的話解釋著。
在深度心理干預治療的時候,病人的大腦就像是把所有自我保護的屏障都主動撤掉了,意識是完全敞開的、不設防的,比平時要脆弱無數倍。
就好像一扇平時緊緊鎖著門,為了治療,被完全打開了,里面最柔軟的東西都暴露了出來,這個時候如果突然遭到劇烈的刺激,所以造成的創傷,可以說,完全是毀滅性的。
然而,她后面解釋的這些,兩人根本就聽不進去。
植物人三個字一說完,秦佩蘭就如遭雷擊。
她猛地松開手,踉蹌著倒退了兩步,眼睛瞪得老大,空洞地望著前方,嘴唇哆嗦著,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周柒柒也覺得胸口刺痛,眼前一陣發黑,耳朵里嗡嗡作響,差點沒站穩摔倒在地!
植物人?
舟舟的爸媽已經是植物人了,躺在監護室了整整三年,醒來的希望微乎其微。
已經夠讓人絕望的了!
沒想到,現在,就連舟舟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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