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我們都無礙,時辰也不早了,不如請前輩至前廳用個便飯,早些回去?”
下之意,既然無事,便要送客。
團團越聽眉頭皺得越緊,又是那個偷神!
他不偷別人的東西就不錯了,賜福?他哪有什么福氣可賜啊:“他怎么給你們賜福的呢?”
薛晉沖著薛枝佑招了招手:“凌兒,過來。”
薛枝佑馬上從錦凳上下來,走到他的身旁:“爹爹!”
薛晉從他的脖頸處輕輕拉出一條細細的金鏈,摘了下來,上面墜著一個異常精致,金鑲玉的長命鎖。
又沖著紀婉潤一伸手:“把你戴的,拿出來給前輩看看。”
紀婉潤聞,低頭從自己的脖頸處也掏出一條金鏈摘下,上面則垂著一把小巧非常,玉包金的小鑰匙,遞給薛晉。
她眼中含淚,情真意切地看著這兩個物件:“殿下賜福時曾說,這‘同心鎖鑰’乃是他求得了神明見證的寶物,承載著無數神明的賜福。”
薛晉接口道:“不錯,神童說,將這兩樣給她們母子倆一人戴上一個,從此便能氣運相連,互保性命。”
“才不是這樣呢!”
團團看一到這兩件東西,馬上便明白了過來。
她跑到她們面前,指著那對長命鎖和鑰匙,氣得鼓鼓道:“你被他騙啦!那個神童是個壞蛋!”
“這兩個東西,根本不能讓她們互相保命!”
“只不過是把其中一個的命,給了另一個!”
“小姑娘,你怎能如此胡說?”紀婉潤抬起雙眼,飽含淚水,似是馬上便要奪眶而出,楚楚可憐,“殿下與我們素未謀面,卻仗義出手,慷慨相助,乃是一片慈心好意。”
“你不信?”團團小腦袋一歪,想了想,對著薛晉道:“你把這兩個東西,給他們換著戴試試!”
“換過來?”薛晉面露遲疑。
紀婉潤臉色微變,柔聲勸阻:“夫君,此乃殿下所賜,豈可兒戲?若是觸怒了神明……”
“你不敢嗎?”團團盯著她:“要是真的神明都給你們賜福了,怎么會又不給了呢?”
薛晉猶豫片刻,一咬牙:“好!”
他迅速將紀婉潤手中的鑰匙掛在了薛枝佑的脖頸上,又將薛枝佑的金鎖塞入了紀婉潤的手中。
二人并無異狀。
蕭澤皺了皺眉:“團團,并無甚不同啊。”
話音剛落,只見手持金鎖的紀婉潤,臉上那層淡淡的紅潤竟肉眼可見地飛速褪去,眉宇間迅速籠罩上一層虛弱的灰敗,仿佛久病纏身。
而脖頸掛著玉鑰匙的薛枝佑,雖依舊瘦弱,但那張蠟黃的小臉上竟隱隱透出一絲血色!
“這……這!”薛晉目瞪口呆。
墨長庚與薛晉同時出手搭在兩人的手腕上。
“她的脈象!怎會變得如此虛浮無力?與方才判若兩人!”
“凌兒脈象雖仍弱,但比之前竟強健了許多!”
真相,赤裸裸地呈現在眼前!
眾人瞬間都明白了,確如團團所說,這并不是互相扶持,而完全是用一個人的命,給另一個續命!
是損不足而奉有余!
鑰匙是“生”之門,鎖是“死”之錮!
誰拿著“鑰匙”,誰就能掠奪持“鎖”者的生機!
紀婉潤臉色大變,神色驚惶。
薛晉滿臉錯愕,看向紀婉潤的目光充滿了懷疑和憤怒:“你的脈息前后相差如此之大,當真不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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