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欒城中心的空場上,燈火輝煌,人山人海。
數張鋪著錦緞的長桌整齊排列,上面陳列著無數形態各異的匣子。
木頭的、黑鐵鑄的、甚至還有粗陶的,材質不同,大小不一,唯一的共同點是,全都嚴絲合縫,窺不見內里分毫。
每個匣子下方都壓著一張紙,上面明碼標價,任人挑選。
規則簡單粗暴:看中,付錢,當場開匣。
是開出驚世奇珍,還是賠得血本無歸,全憑自身的眼力與運氣。
每當有人買下了秘匣,一個青衣人馬上便會過來,親手將秘匣開啟:
“西域寒鐵匣,紋銀三百兩!”
“前朝楠木匣,紋銀五百兩!”
驚呼與嘆息此起彼伏,交織成一曲跌宕起伏的眾生相。
“哈哈哈!百年血參!賺了!”
“唉!賠了,就是塊頑鐵,不值這么多錢!”
蕭澤和蕭二領著團團,擠在人群中。
忽然,團團腳步一頓,停在了一個其貌不揚的木匣前,小手一指:“我要這個。”
話音剛落,另一只保養得宜、戴著一只玉扳指的小手,按在了那個木匣上。
“這個匣子,我要了。”
團團抬起頭,只見一個身著云錦華服、頭戴玉冠的小男孩,不知何時已站在了對面。
他年紀約莫六七歲,容貌精致,兩道眉毛正中有一顆明顯的紅痣,眼神倨傲,身后還跟著一名膀大腰圓的護衛。
他好奇怪啊!身上怎么什么氣運都有,亂七八糟的!
團團眉頭一皺,小手并沒有放下:“是我先看中的哦!”
男孩語氣輕蔑:“你先看中?付錢了嗎?天機閣的規矩,錢貨兩清才算數。姜信,付錢。”
“是。”姜信立刻上前。
“慢著。”蕭二擋在姜信身前,“閣下莫非不懂何為先來后到?”
“先來后到?”男孩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唇角不屑地勾了一下,掃了一眼面前三人,一臉勢在必得的輕慢,“我看上的東西,從來就沒有得不到的!這個匣子,歸我了。”
“你講不講理?”蕭二寸步不讓。
雙方僵持不下,引來了周圍人的注目。
一名青衣人快步走來。
“幾位貴客,可是看中了同一秘匣?”
男孩搶先開口,指著團團,倒打一耙:“是我先看中的,這丫頭胡攪蠻纏,不肯放手。”
團團氣的腮幫子都鼓了起來:“你胡說!明明是我先看中的!”
青衣人的目光在兩人之間轉了轉,心中明了:“既如此,按規矩,二位可自行協商。”
“若協商不成,此匣便只能由本閣收起,暫不售出了。”
男孩一聽,怒目圓睜,狠狠瞪了團團一眼。
哪來的野丫頭!居然敢跟我搶?
他眼珠一轉,臉上露出一抹挑釁的冷笑。
“既然你我都想要,口舌之爭又有什么意思?”
他低頭看了一眼秘匣的標價,白銀二百兩。
大聲喊道:“我出四百兩!”
他斜了一眼團團:“你有嗎?”
蕭澤冷冷地開口:“六百兩。”
男孩面露驚訝,正視了蕭澤一眼。
這人穿著雖普通,卻貴氣非凡,身份不一般啊,難怪能跟我爭。
貴氣?能貴得過我嗎?
他哼了一聲:“一千兩!”
青衣人皺了皺眉:“二位這是在協商?”
男孩撇了他一眼:“怎么?天機閣的規矩不準嗎?”
青衣人面上不悅,卻也沒有阻攔:“并無規定不可。”
蕭澤面色不變:“兩千兩!”
周圍的人開始竊竊私語。
“還能這樣嗎?”
“這叫什么?拼誰的荷包鼓嗎?”
“真沒見過這樣的!看來這兩邊,都是有錢人啊!”
男孩眼睛都沒眨:“三千兩!”
蕭澤剛想再張口加價,團團拉了拉他的衣袖:“大三哥,讓給他吧,我不要了。”
蕭澤瞄了男孩一眼,俯下身子:“團團,不用擔心銀子,大三哥定給你買下這個匣子!”
團團把他拉向自己,在他耳邊輕聲道:“不加啦!大三哥,他已經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