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可能!”
云岫猛地抬起頭,死死盯著陸昭若。
“她一個低賤商女!憑什么!這圣旨是假的!是假的!”
她準備起身,卻被身旁的姬姑姑死死按住雙臂,開口道:“郡君,此女已動不得!她已是官身!”
云岫怎么甘心啊?
她最看不起的“商女”身份,被更尊貴的“誥命”身份徹底覆蓋、碾壓。
她賴以自豪的“郡君”尊榮,在對方的“三品淑人”面前相形見絀。
她意識到,從此以后,她不僅在蕭夜瞑的感情中一敗涂地,連在她最在乎的身份地位上,也永遠低陸昭若一頭。
而大長公主屬玲瑯,在聽到“三品淑人”時,身體幾不可察地晃了一下。
她臉上瞬間血色盡褪,變得鐵青。
然而,僅僅一息之后,所有外露的情緒都被她強行壓下,面容恢復了平靜。
唯有那雙深不見底的鳳眸,望向陸昭若與蕭夜瞑。
陸昭若深深叩首,用盡全身力氣,清晰應道:“民女陸昭若,謝主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趙公公合上圣旨,目光落在血泊中氣息奄奄的蕭夜瞑身上。
他倒吸一口冷氣,腳步甚至不由自主地向前微踏半步,聲音里帶著不容作偽的震驚與痛惜,清晰地穿透雨幕:“這……蕭將軍!何以、何以傷重至此啊!”
他根本不給任何人喘息之機,目光如兩道冷電,直刺向面色鐵青的屬玲瑯,語氣沉痛,卻字字暗藏機鋒:“殿下!蕭將軍是陛下時常掛在嘴邊、贊其‘忠勇可嘉’的四品命官!今日在您府上竟……竟遭此飛來橫禍,老奴回宮復命,這張老臉,實在不知該如何向陛下開口啊!”
屬玲瑯冷聲道:“他擅自闖入內院,本宮不過是打了他區區三十棍杖,小懲而已。”
三十棍杖?
陸昭若抱著蕭夜瞑,痛的不能自我。
趙公公心中憐憫,當即拂袖轉身,對身后禁軍厲聲喝道:“還愣著干什么!快!將蕭將軍小心移入太醫署!若是延誤了救治,陛下震怒下來,誰擔待得起!”
“備車!即刻護送貞義淑人隨行進宮!”
命令如山,訓練有素的禁軍即刻上前,動作迅捷而謹慎地將蕭夜瞑安置上擔架。
趙公公這才回身,對屬玲瑯略一躬身,姿態恭敬,辭卻綿里藏針,堵死了所有后路:“殿下,事急從權,老奴只得先行將人帶回宮中醫治。待蕭將軍傷勢穩定,是非曲直,陛下圣心燭照,自有公斷,老奴……先行告退。”
說罷,他不再多看一眼,側身護在陸昭若身旁。
禁軍開道,一行人無視滿院死寂,踏著滿地狼藉,徑直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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