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寧娘難掩興奮之色,步履輕快地走進室內,對著正在閉目養神的姜氏,聲音里帶著諂媚與得意:“夫人!您可聽說了?外頭如今可都傳遍了!句句都往那陸昭若最痛處戳!狄國公府那般陣仗地去提親,結果灰頭土臉地走了,如今可是全城的笑柄!”
她湊近幾分,壓低聲音,語氣狠毒:“這回,任她有通天的本事,這‘失貞墮胎’的污名,她也休想再洗干凈!”
姜氏緩緩睜開眼,并未立刻答話,而是慢條斯理地端起手邊幾上的茶盞,輕輕呷了一口,方才悠悠開口道:“嗯,這茶,今日喝著,倒是格外沁香。”
她放下茶盞,目光掃過萬寧娘:“你此事,辦得還算利落。沒留下什么首尾吧?”
“夫人放心!”
萬寧娘連忙保證,“那傳話的潑皮早已拿錢遠走高飛,任誰也查不到咱們府上!”
姜氏微微頷首,眼中閃過一絲算計的精光:“經此一事,狄國公府是絕不會再要這等污點女子了。蕭夜瞑那邊……哼,優柔寡斷,更是不足為慮。”
她語氣轉冷,帶著一絲警告:“接下來,你給我安分些,莫要再畫蛇添足。且讓她陸昭若,好好嘗嘗這千人指、萬人唾的滋味。”
“是,是,妾身明白!”
萬寧娘連聲應道,臉上是掩不住的痛快與得意。
蕭府,佛堂。
堂內檀香靜謐,蕭老夫人手持一串油潤的紫檀佛珠,指尖一顆顆緩緩撥動,閉目養神。
賀氏輕步走入,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憂色,行至近前,低聲稟道:“姨母,外頭……傳開了一些關于云裳閣陸娘子的風風語,說得……甚是不堪。”
蕭老夫人眼皮未抬,只淡淡道:“又生出何事端?”
賀氏嘆了口氣,才小心翼翼地說道:“不止是先前狀告夫家那些事。如今竟有人說……說她在吉州時便失了清白,后來還……還曾墮過胎。這……若是真的,名節可就盡毀了……”
她欲又止。
蕭老夫人撥動佛珠的手指幾不可察地一頓,隨即恢復了勻速轉動。
她緩緩睜開眼,目光掃過賀氏那張故作悲憫的臉:“此話當真?源頭可清楚?莫要聽信了小人構陷之。”
賀氏忙道:“甥女也是聽聞,如今街頭巷尾都傳遍了,說得有鼻子有眼。狄國公府今日一早興師動眾地去提親,結果沒半盞茶的功夫就灰頭土臉地出來了,想必也是因此……唉,真是人可畏。”
她語氣惋惜,眼底卻飛快掠過一絲得意。
蕭老夫人眼底閃過一絲了然,冷哼一聲:“幸而當初未曾隨了雷驚云那糊涂心思。若真將這等聲名有瑕之人迎進門,我蕭家百年清譽豈不毀于一旦?”
她話鋒一轉,目光銳利地看向賀氏,語氣帶著告誡:“你需謹記自己的身份,安分守己,維護府中體面才是正理。”
她特意頓了頓,加重語氣:“莫要再如上次那般,私自往大長公主府上去尋郡君,徒惹是非,平白讓人看輕了我蕭府的門風。”
賀氏心中猛地一凜,知道私自向云岫郡君透露蕭夜瞑與陸昭若往來之事已被姨母知曉,忙收斂神色,恭順應道:“姨母教誨的是,甥女知錯了,定當謹守本分,絕不再給府上添亂。”
蕭老夫人微微頷首,不再多,垂眸捻動佛珠。
陸昭若此番深陷泥潭,于蕭家而,倒是省去了一樁麻煩。
夜瞑那孩子,這回總該死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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