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后。
胡牛如同石雕般坐在靈泉旁,周身氣息起伏不定。
那眼微小的靈泉提供的精純靈氣,對他如今的需求而雖是杯水車薪,但好在能起到穩定心神、輔助調和的作用。
他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丹田內那道猙獰的“煞靈鎖”上。
元嬰級的神識,如同最精密的手術刀,反復掃描、試探著鎖鏈的結構。
劉金山布下的“匿煞符”早已在之前的沖擊中崩碎,此刻的煞靈鎖,完全暴露在他強大的感知之下。
鎖鏈由無數細密的符文構成,核心處與他的道基乃至神魂有著詭異的連接,強行破除,必然傷及根本。
但經過天魔碑本源之力的沖刷和胡牛持續不懈的沖擊,其上已然布滿了細微的、肉眼不可見的裂紋,尤其是幾個關鍵的節點,光芒黯淡,運轉滯澀。
“就是這里……”胡牛心中默念,引導著體內那被壓制到僅剩的靈力,混合著一絲精純的天魔煞氣,化作一根無形尖針向其中一個最脆弱的節點刺去。
沒有驚天動地的巨響,只有神識感知中一聲細微的“咔嚓”聲。
那處節點上的符文,應聲碎裂!
雖然只是極小的一點,但整個煞靈鎖的禁錮之力,明顯又減弱了一分!
能調動的靈力,似乎恢復到了接近筑基初期的水平!
胡牛心中一喜,但不敢有絲毫大意。
他知道,這只是萬里長征的一小步,而且強行沖擊節點,也引動了鎖鏈的反噬,丹田傳來陣陣針扎般的劇痛。
他停下動作,緩緩吐出一口濁氣,開始調息,鞏固這微小的成果。
目光轉向石床上的綠玉。
自那日煞氣暴走被安撫后,她一直處于一種奇特的沉寂狀態。
呼吸平穩悠長,仿佛深度睡眠,身體表面的紫色紋路完全隱去,看上去與常人無異。
但胡牛以神識探查,能感覺到她體內那澎湃的煞氣如同蟄伏的火山,內斂而深沉,并且與她的肉身結合得更加緊密了。
那瞬間閃爍的自我靈光之后再未出現,但胡牛有種直覺,綠玉并非完全沉淪,她的意識或許正被困在煞氣深處,進行著某種不為人知的蛻變或掙扎。
“九轉煞體……”胡牛低聲自語,眉頭緊鎖。
他回憶起更多從《天煞真魔功》以及殷辭雪偶爾提及的零碎信息中拼湊出的關于這種體質的描述。
九轉煞體,并非先天生成,而是一種逆天而行的后天煉體之術。
修煉者需尋找到九種屬性迥異、且都堪稱世間極致的煞氣本源,以一種古老而邪惡的秘法,依次引入己身,融合煉化。
每成功融合一種,便算完成“一轉”,實力會暴漲,但對心性和肉身的負擔也呈幾何級數增加。
一旦開始,便無法停止。
要么成功九轉,煞體大成,擁有近乎不死不滅的肉身和操控天下萬煞的恐怖威能。
要么在某一轉失敗,被狂暴的煞氣反噬,神魂俱滅,或者淪為失去理智、只知殺戮的煞傀。
而獲取煞氣本源的方式,最為便捷、也是記載中最常見的,就是……掠奪!
掠奪其他擁有特殊煞體或者身懷稀有煞氣的生靈!
“柳如煙……她到底進行到第幾轉了?”胡牛感到一股寒意。
綠玉的煞體,是因劉二盃的換血禁術扭曲而成,蘊含了一種古老而邪異的生機與死寂交織的煞氣,絕對算是一種稀有本源。
這恐怕就是柳如煙盯上她的原因!
不僅如此,胡牛聯想到柳家籌備的、需要殷辭雪本源之力的祭典……師尊殷辭雪身為天魔老祖,其本源魔氣,是否也是一種強大的、被柳如煙覬覦的“煞氣本源”?
這個念頭讓胡牛不寒而栗。
如果猜測為真,那柳如煙所圖,簡直駭人聽聞!
她不僅要煉成九轉煞體,恐怕還想借此掌控甚至吞噬師尊的力量!
就在這時,一陣極其微弱、卻帶著獨特陰冷波動的傳音,如同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再次鉆入了胡牛的識海。
依舊是寧斐!
“胡師弟……看來你那邊,動靜不小啊。”
寧斐的聲音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戲謔,似乎對洞府內之前發生的煞氣暴動有所察覺,但顯然并不清楚具體細節。
“黑水沼澤雖偏僻,但并非絕對安全,柳家的眼線,無孔不入。”
胡牛心中冷笑,這女人果然還在監視自己。
他不動聲-->>色,以神識回應,語氣帶著刻意偽裝的虛弱和疲憊:“有勞寧師姐掛心,不過是修煉出了點岔子,暫且無礙。”
“哦?是嗎?”寧斐似乎不信,但也未深究,轉而道:“宗門內風波暫平,柳天圣似乎因祭典籌備到了關鍵時刻,暫時無暇他顧。這對你而,或許是個機會。”
“機會?”
“一個……或許能讓你更快提升實力,甚至找到幫助你那小奴婢恢復的機會。”寧斐的聲音帶著誘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