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牛帶著綠玉,借著夜色與黑袍的掩護,如同兩道融入陰影的鬼魅,悄然抵達了天圣宗外圍的山門區域。
尚未靠近,一股不同尋常的肅殺之氣便撲面而來。
往日里雖也戒備森嚴,但總有三兩弟子巡邏,或是有遁光出入,顯露出一派大宗門的生氣。
可如今,放眼望去,山門處的守衛人數增加了數倍不止,且個個神色冷峻,眼神銳利如鷹隼,掃視著每一個靠近的身影。
護宗大陣的光幕明顯比以往厚重了許多,流轉的符文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壓迫感,隨時可能暴起噬人。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難以喻的壓抑,連山風似乎都變得凝滯,不敢高聲呼嘯。
胡牛的心沉了下去。
宗門的變故,恐怕比他想象的還要嚴重。
這絕非尋常的戒備升級,更像是一種如臨大敵的戰時狀態。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面具下煉氣一層修為帶來的微弱波動,將自身存在感降至最低。
同時將那道元嬰級的強大神識,小心翼翼地蔓延出去,避開那些守衛明顯加強的神識探查,感知著更深處的情況。
綠玉緊跟在他身后一步之遙,寬大的灰布遮掩了她大半面容,只露出一雙空洞無神的眸子。
她行走間悄無聲息,若非親眼所見,幾乎難以察覺其存在。
那具被禁術淬煉過的肉身,在此刻成了最好的偽裝,沒有一絲靈力外泄,宛如死物。
“來者止步!出示身份令牌!”一名守衛頭領模樣的弟子厲聲喝道,目光如刀般刮過胡牛和綠玉。
胡牛早已準備好說辭,他模仿著一種長期奔波后略帶沙啞和疲憊的嗓音,謙卑地躬身道:“這位師兄請了。在下李福,乃是外派采買雜役,這是身份憑證。”
他遞上一枚從那幾個倒霉散修儲物袋中翻出的、品階最低的雜役令牌,令牌材質粗糙,與他此刻表現出來的“煉氣二層”修為倒是相符。
那守衛頭領接過令牌,神識掃過,又仔細打量了胡牛幾眼,重點感知了他的修為,確認低微無誤后,眉頭微皺:“李福?沒印象。”
“如今宗門戒嚴,所有外出弟子皆需嚴格核查。你身后是何人?”他的目光落在綠玉身上,帶著審視。
“回師兄,這是…這是奴婢。”胡牛語氣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窘迫和討好,“小的在外遭遇妖獸,僥幸得救,此女…此女心智有些欠缺,但一身力氣尚可,便帶在身邊做個使喚。”
他邊說邊微微側身,示意綠玉。
綠玉毫無反應,只是靜靜地站著,灰暗的眸子透過布巾的縫隙,茫然地“望”著前方。
那守衛頭領見綠玉確實毫無靈力波動,像個癡傻的凡人,又見胡牛修為低微,不似作偽,便不耐煩地揮揮手:“進去吧!記住,如今宗門不同往日,莫要隨意走動,尤其是靠近主峰和禁地區域,否則格殺勿論!”
“是是是,多謝師兄提醒,小的明白。”胡牛連連點頭,收起令牌,帶著綠玉快步穿過山門光幕開啟的一道縫隙。
一進入宗門范圍,那股壓抑感更為明顯。
路上遇到的弟子行色匆匆,彼此間少有交流,即便交談也是壓低聲音,臉上大多帶著凝重或不安。
一些重要的路口和建筑附近,都有氣息不弱的弟子或執事值守,眼神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