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牛師兄,您可算來了!宗門指派的幾個任務,您都推脫好幾回了。”
“這次坊市周邊出了個專坑同門的撈尸人,鬧得人心惶惶,人手實在緊缺,您看……”
任務殿。
一名內門弟子快步迎上剛進門的胡牛,臉上堆著公式化的笑容,語氣卻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催促。
胡牛隨口敷衍:“近日福至心靈,悟了幾門法術,正是精進的關鍵,實在抽不開身。”
那弟子笑容不變,從袖中滑出一枚玉簡:“理解,理解。師兄修行要緊。”
“不過,殿里剛掛了幾個清閑任務,就在山門外圍轉轉,巡查一番,貢獻點卻不少。師兄要不……瞧瞧?”
“不急,”胡牛擺擺手,“我來宗門尚不足兩月,根基未穩。況且,明日宗門大比在即,還需好生準備。”
那弟子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動一下,心里暗罵:整個天圣宗怕是找不出比你這老祖首徒更能茍的了!
他嘴上卻依舊客氣:“那是自然,大比事關重大。那師兄您先忙……”
一旁的綠玉湊近半步,壓低聲音,帶著點恨鐵不成鋼的急切:“師兄!現在外面都傳遍了,說老祖收的首徒是個膽小如鼠、不堪大用的無能之輩!連最簡單的宗門任務都不敢接!”
胡牛這才斜睨她一眼,聲音平淡:“小玉,你真以為這些風風語是憑空冒出來的?”
綠玉一怔:“師兄的意思是……有人故意散播?”
“八成是被人授意。目的么,無非是激將我,或者逼我離開宗門庇護范圍。”胡牛扯了扯嘴角,露出一絲譏諷。
“好方便某些人下手。”
“會是誰?寧斐?柳忘川?還是……”綠玉臉色微變。
“都有可能。那幾個盯著圣子位的,哪個是省油的燈?魔修嘛,腦子多少都帶點毛病。”胡牛哼了一聲。
“你說誰的腦子有毛病?”一個清冷縹緲的聲音毫無征兆地插入。
胡牛渾身一個激靈,想都沒想,“噗通”一聲五體投地,額頭結結實實磕在冰冷的石板上,動作流暢得令人發指:“弟子胡牛,恭迎師尊法駕!”
綠玉也嚇得魂飛魄散,跟著跪伏在地,大氣不敢出。
一抹素白裙角映入胡牛低垂的視線。
天魔老祖殷辭雪看都沒看旁邊戰戰兢兢的任務殿弟子和綠玉,徑直走到胡牛面前,抬腳,不輕不重地踹在他肩膀上。
胡牛“哎呦”一聲,順勢滾出兩丈遠,動作行云流水。
“我讓你去爭,去搶,奪那圣子之位,匯聚資源,方能早日結丹。”殷辭雪聲音里聽不出喜怒。
“你倒好,整日縮在那水靈洞里,迷那旁門左道的丹術,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怎么?為師還沒到養老的年紀,你就先給自己養老了?”
胡牛麻溜地爬回來,依舊保持著跪姿,頭埋得更低:“弟子惶恐!弟子自知靈根低劣,修為淺薄,實不敢與諸位師兄爭鋒,恐墮了師尊威名……”
“不敢?”
“嘖,表面看著人畜無害,實則是個心黑手狠的小王八蛋。”
“幾日前,坊市外廢了李奎大半修為,又用陰損丹藥坑得柳忘川境界跌落,遭了天劫。”
“這兩人,如今可都對你‘念念不忘’得很吶。”
旁邊的綠玉猛地抬頭,眼中充滿難以置信——坊市傳聞里那個神出鬼沒、行事陰毒的撈尸人李福,竟真是自家這個看似只關心丹爐的師兄?!
胡牛心里暗罵一聲,面上卻愈發恭敬:“師尊明鑒,弟子……弟子那都是被逼無奈,自衛罷了……”
“罷了。”殷辭雪似乎懶得跟他計較這個,話鋒一轉,“圣子大選,你暫且不必參加了。”
胡牛一愣,還沒來得及竊喜,就聽殷辭雪繼續道:“替為師去一趟豢云城,辦一件事。”
“師尊請吩咐!”胡牛立刻應聲,心里飛快盤算著豢云城的方位和風險。
“去把一個人給我辦了。”
“啊?辦……辦了?”胡牛一時沒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