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指揮室都陷入了一種令人窒息的悲憤與無力的氛圍之中。
有人在低聲地哭泣。
有人在憤怒地捶打著墻壁。
有人在無力地癱坐在了地上。
華夏這個剛剛才登上了世界之巔的古老的文明,在這一刻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脊梁。
“難道”
首座的老人閉上了眼睛,他的臉上滿是痛苦。
“真的就沒有辦法了嗎?”
“天真的要亡我華夏嗎?”
就在所有人都陷入了最深沉的、最黑暗的絕望的深淵之時,一個年輕的、帶著一絲顫抖的卻又充滿了最后一絲希望的聲音在寂靜的指揮室里突兀地響了起來。
“也許”
“也許還有一個辦法”
所有人都猛地抬起了頭,他們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個角落里瑟瑟發抖的年輕的參謀身上。
年輕的參謀被這么多大人物的目光注視著,嚇得差點咬到了自己的舌頭。
但他還是鼓起了全部的勇氣,用他此生最大的聲音喊出了那個如今響徹了整個星球的禁忌的名字。
“我們”
“我們還能去請!”
“鎮國龍神!”
“鎮國龍神!”
這四個字像一道劃破了最深沉黑夜的唯一的閃電,瞬間擊中了指揮室里每一個早已被絕望淹沒的靈魂!
是啊!
他們怎么忘了他!
他們還有他!
他們還有那尊以一人之力鎮壓了整個星球的當世神明!
科技在那未知的法則面前失效了。
但是!
神!
可以對抗神話!
“快!”
首座的老人猛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他那因為悲痛而佝僂下去的脊梁再一次挺得筆直!
他的眼中重新燃起了熊熊的希望的火焰!
“備車!”
“不!備最高速度的反重力飛行器!”
“去天劍總部!”
“我們親自去!”
“去請龍神出關!”
他的聲音因為激動而劇烈地顫抖!
“快!快!快!”
命令被下達。
整個死寂的指揮室瞬間活了過來!
每一個人都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溺水者!
他們的臉上重新浮現出了血色!
他們的眼中重新燃起了光芒!
絕望并未散去。
但希望已然降臨!
這個消息是無法被封鎖的。
當那架代表著華夏最高權力象征的紅旗號反重-力飛行器以一種近乎于燃燒的姿態沖出首都飛向天劍總部時,整個華夏都沸騰了。
民眾們通過各種渠道拼湊出了事情的真相。
天元星出事了。
他們的同胞正在遭遇一場史無前例的巨大的危機。
國家所有的科技手段都失效了。
現在,高層要去請他們唯一的也是最后的希望。
鎮國龍神,江澈!
“去天劍總部!”
“去為我們的同胞祈福!”
“去恭請龍神出關!”
不知是誰第一個在網絡上發出了這樣的號召。
下一秒整個京城都動了。
無數的民眾從家中走出,從工作崗位上離開。
他們開著車,騎著飛行摩托,甚至只是用雙腳奔跑,從城市的每一個角落向著那個位于云端之上的鋼鐵堡壘瘋狂地匯聚而去!
不僅僅是京城,周圍的數十個城市,所有能夠在短時間內趕到的人都自發地行動了起來!
他們只有一個共同的目的地,天劍總部!
他們只有一個共同的信念,請龍神出關,救萬民于水火!
天劍總部。
那巨大的懸浮平臺之外早已成了一片人山人海。
數不清的人聚集在這里。
他們仰著頭,他們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座被云霧繚繞的獨棟別墅之上。
那里住著他們最后的希望。
現場沒有喧嘩,沒有吵鬧。
只有一種壓抑的、悲傷的卻又充滿了無盡期盼的沉默。
很多人在低聲地哭泣,他們在為天元星上那些生死不知的同胞而悲傷。
更多的人則雙手合十,閉著眼睛在心中默默地祈禱。
他們在祈禱那個沉睡的神明能夠聽到他們的呼喚。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流逝。
聚集的人越來越多,從數萬人到數十萬人,最終匯聚成了上百萬的人潮!
他們站滿了天劍總部下方的每一寸土地。
他們如同最虔誠的信徒,在進行著一場最盛大也最悲壯的朝圣。
“龍神——!!!”
終于不知是誰第一個用盡全身的力氣發出了一聲悲愴的嘶吼。
這個聲音像一顆投入湖面的石子,瞬間激起了無窮的漣漪。
“龍神——!!!”
“龍神——!!!”
“求您!出關吧!”
“求您!救救我們的同胞吧!”
“求您!救救華夏吧!”
一個人的聲音是渺小的,但百萬人的聲音匯聚在一起就成了足以撼動天地的雷鳴!
那充滿了悲傷與期盼的巨大的聲浪沖散了云層,撕裂了天空,化作了無形的精神的洪流,狠狠地撞向了那座安靜的、沉睡的別墅!
就在那聲浪達到頂峰的那一瞬間,就在所有人的期盼都即將燃燒成灰燼的那一刻,異變發生了。
那座緊閉了十七天的別墅大門沒有打開。
但是在別墅的屋頂之上,在那被百萬人的聲浪所沖開的蔚藍的天穹之下,一道身影憑空出現。
他就那么突兀地出現在了那里,仿佛他一直就站在那里,從亙古到未來。
他穿著一身從未有人見過的奇異戰甲。
戰甲通體呈現出一種溫潤的、圣潔的白玉之色,其上流淌著淡淡的七彩的神光。
它不像是一件用來戰斗的殺伐之器,更像是一件由最完美的神明所親手雕琢的藝術品。
戰甲沒有任何能量的波動,沒有任何駭人的氣勢。
它就那么安安靜靜地貼合在那個少年的身上。
返璞歸真。
大道至簡。
但是在場所有修為達到了九階至尊的存在,顧長卿、老人、張三豐、贏政他們的瞳孔卻在看到那件戰甲的瞬間猛地收縮成了最危險的針尖!
他們的靈魂在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
他們從那件看似毫無威脅的“玩具戰衣”之上,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足以讓他們瞬間道心崩潰的終極的恐怖!
那不是能量層面的強大。
那是一種生命維度的絕對的碾壓!
那是一種仿佛整個宇宙的初始與終焉都被凝聚在了那一身薄薄的戰甲之中的終極的道韻!
他們甚至產生了一種荒謬的錯覺。
眼前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披著人皮的行走的初生的宇宙本身!
閉關十七天。
他又變強了。
變得比之前那個生吞殲星炮的他還要恐怖一萬倍!
下方那百萬人的巨大的聲浪,在那個身影出現的瞬間戛然而止。
所有的人都呆呆地仰著頭,看著那個如同從神話中走出、降臨凡間的神明。
他們的心中只剩下最純粹的、最原始的敬畏和劫后余生般的巨大的狂喜。
他出關了。
他們的神聽到了他們的呼喚。
他回來了。
老人帶著一群華夏的最高層第一時間飛到了江澈的面前。
“江龍神閣下!”
老人的聲音充滿了焦急與悲痛。
“天元星出事了!”
他以最快的語速將那場慘絕人寰的屠殺,將王戰龍那最后的血色的求援,將那詭異的法則封鎖,都一五一十地向江澈做了匯報。
然后他和身后所有的華夏高層都對著眼前的少年深深地、深深地彎下了腰。
“懇請龍神!”
“為我華夏死難的數千同胞復仇!”
“懇請龍神!”
“救我華夏那還在血與火中掙扎的數萬軍民!”
“此恩!”
“華夏永世不忘!”
他們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眼前這個唯一的神明身上。
然后他們聽到了那個神明的回答,只有一個字。
“哦。”
江澈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仿佛聽到的不是一場關系到數萬同胞生死的血腥慘劇,而是一件“今天天氣不錯”之類的無聊瑣事。
“知道了。”
他補充道。
老人和他身后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們準備了無數的話術,準備了無數的家國大義,卻都被這輕描淡寫的兩個字堵了回去。
那不是冷漠,那是一種真正的神明對于凡間的生老病死、愛恨情仇的絕對的淡漠。
在他的眼中,這一切或許真的就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可是龍神閣下”
那名負責空間傳送的首席科學家忍不住上前一步焦急地說道。
“天元星的空間法則被一種未知的力量徹底封鎖了!”
“我們的傳送通道根本無法開啟!”
“就算您神通廣大。”
“恐怕也需要等待我們想辦法破解了那個封鎖之后才能”
“等?”
江澈終于有了一絲別的情緒。
他微微挑了挑眉,仿佛聽到了什么很有趣的笑話。
他看著眼前這群如同熱鍋上的螞蟻般的凡人,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無奈的笑容。
“不需要。”
他擺了擺手。
“那么點距離。”
“我去去就回。”
什么?
所有人都愣住了。
什么叫那么點距離?
那可是隔著數個星系的真正的星辰大海啊!
什么叫我去去就回?
你當是去隔壁鄰居家串門嗎?
科學家還想再說些什么,但是他已經沒有機會了。
因為那個少年已經在全世界那數十億道直播鏡頭的同步注視下,伸出了他的右手。
食指在他面前那空無一物的虛空中輕輕地一劃,就像用畫筆在畫布上畫出了一條黑色的直線。
嗤啦——!!!!
一聲輕微的卻足以讓整個宇宙都為之失聰的恐怖的撕裂聲!
虛空,那被未知的仙道法則所徹底封鎖的、堅不可摧的絕對的壁壘,在他那看似隨意的一劃之下竟如同一張最脆弱的薄紙,被輕而易舉地撕開了一道漆黑的、狹長的裂縫!
裂縫的背后不是冰冷的宇宙,也不是混亂的空間亂流,而是一片正在被血與火所徹底淹沒的紅色的土地!
是天元星!
是那個慘烈的修羅戰場!
“”
整個藍星再一次陷入了絕對的、永恒的死寂。
老人呆住了。
顧長卿呆住了。
科學家呆住了。
下方那百萬請愿的民眾呆住了。
全球那數十億正在觀看直播的觀眾都徹底地呆住了。
他們的大腦已經無法再處理眼前這再一次超越了他們理解極限的終極的神跡。
法則封鎖?
那是什么?
能吃嗎?
在這位神明的面前,所謂的法則,所謂的禁錮,所謂的天塹,都只是一個可笑的不存在的偽命題。
他想去哪里,只需要伸出手,然后在墻上開一扇門,就足夠了。
江澈沒有理會身后那一片石化的世界。
他對著那道漆黑的裂縫邁開了他的腳步。
“我,去去就回。”
他最后說了一句。
然后他的身影就沒入了那道空間的裂-縫之中,徹底消失不見。
下一秒。
藍星,華夏最高指揮室。
那塊一直保持著黑暗的、來自于王戰龍的主視角的光幕突然亮了。
不,不是王戰龍的視角,而是天元星開拓者營地那僥幸還未被摧毀的最高處的監控探頭的視角!
畫面劇烈地抖動著。
畫面中是漫天的青色的死亡劍雨,是那三座散發著不詳氣息的巨大的青銅鬼門,是無數正在絕望地抵抗和被屠殺的華夏軍民。
是一副真正的地獄繪圖。
就在所有華夏高層都再一次被這慘烈的畫面刺得雙目欲裂之時,畫面中那血色的、昏暗的天空之上,一道漆黑的裂縫憑空出現。
緊接著一道穿著白玉戰甲的神明般的身影從裂縫之中緩步走出。
他降臨了。
降臨在了這片被血與火所徹底淹沒的絕望的土地之上。
整個指揮室一片死寂。
藍星一片死寂。
天元星那正在進行著瘋狂屠殺的青色劍雨也,在那個身影出現的瞬間微微一頓。
仿佛感受到了某種來自更高維度的絕對的天敵的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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