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在幼兒園被欺負了,手破了。”
手破了。
這三個字,像一根被燒得通紅的鋼針,狠狠地、精準地,扎進了顧承頤最柔軟的心臟。
那一瞬間,他眼中的所有數據、算法、粒子、宇宙……都轟然崩塌,碎裂成虛無。
取而代之的,是女兒那張酷似自己的小臉,是她紅著眼圈、看著自己破皮流血的小手時,那種無助又委屈的模樣。
他甚至能感覺到,那火辣辣的疼痛,仿佛是發生在他自己的掌心。
一股從未有過的、冰冷到極致的暴怒,從他死寂的心底,瞬間席卷而上,沖刷著他的四肢百骸。
他那雙常年不起波瀾、像寒潭一樣的眼眸,瞳孔驟然收縮,凝聚成兩點危險到極致的寒芒。
會議室里的空氣,仿佛都在這一刻凝固了。
屏幕上,cern的理事長還在帶著一絲疑惑,輕聲詢問。
“r
gu
is
there
a
proble
with
the
data”
(顧先生?是數據有什么問題嗎?)
所有頂尖科學家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等待著他繼續那個足以改變世界的論述。
顧承頤緩緩地抬起了頭。
他的臉色,是常年不見日光的冷白,此刻卻因為某種極致的情緒,白得近乎透明。
薄薄的唇,抿成一條冷硬的直線。
他抬起手,不是指向數據,而是做了一個“暫停”的手勢。
然后,在全世界最聰明的大腦們震驚的注視下,他用他那慣有的、陳述事實般的冷靜語調,一字一句地,對全球頂尖的科學家們說。
“rry,
y
daughter
needs
”
(抱歉,我女兒需要我。)
一句平淡到沒有任何情緒起伏的陳述。
然后,那個投資額高達千億級別的,足以決定未來粒子物理學走向的項目,就被按下了暫停鍵。
不,是掐斷了。
沒有任何商量的余地,沒有任何解釋的機會。
實驗室里,幾個輔助研究員僵在原地,連呼吸都忘了。
他們看著主位上那個坐著輪椅的男人。
顧承頤修長的手指,還搭在那個紅色的物理按鍵上。
他那張常年沒有血色的臉上,此刻籠罩著一層駭人的霜雪。
那雙深邃如寒潭的眼眸里,翻涌著一種他們從未見過的、足以凍結一切的暴戾。
“去德英幼兒園。”
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像是從冰封的深淵里傳來。
“最快速度。”
身后,一直如同雕塑般靜立的黑衣保鏢隊長,身體猛地一凜。
他跟在顧承頤身邊多年,第一次從這個男人身上,感受到如此具象化的、幾乎要化為實質的殺氣。
“是,先生。”
保鏢不敢有絲毫耽擱,立刻用對講機下達了指令。
幾分鐘后,一列由三輛黑色防彈紅旗組成的車隊,如同一頭被喚醒的黑色猛獸,無聲卻迅猛地駛出了戒備森嚴的顧家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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