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令窈今天一整天都有些心緒不寧,平日最擅長的糕點都恍惚著加了兩次糖了。
一邊的嬸子忍不住問,“崔娘子,這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兒么,瞧著你好像心不在焉啊。”
“沒”
崔令窈回過神,有些歉然,“我重新做一份吧。”
“是不是李南安又來找你了?”
嬸子壓低了聲音勸,“要我說,你要不然還是找個男人嫁了,日子輕松一些不說,在在也能夠有人幫著撐腰,誰還敢打你的主意?
你要是愿意,我就讓留意著些,肯定不叫你吃虧”
崔令窈腦子忍不住浮現出墨厭舟那雙清冷的眼,下意識的搖頭,“不了嬸子。”
說完,她吸了口氣擦擦手道:“對了,今日忙完,我往后就不來了,多謝嬸子的照顧了。”
六嬸子還沒從惋惜中回過神,就聽崔令窈說要走的話,頓時驚訝的瞪大了眼,“走?你走哪兒去?”
說完,她急忙抓住了崔令窈的手腕,“那你去哪兒?往后咋辦?”
若是有的選,崔令窈也是不愿意回京的。
但現在顯然她沒得選。
斟酌了會兒,崔令窈還是不愿意說出自己“死去多年的夫君”回來找自己的事兒,道:“原本以為家中已經沒了親人,沒想到還有親戚在京城。
在在一日日長大,我總是要為了在在打算。
能在京城長大,所學所見總是不一樣的。”
聽出來崔令窈的意思,六嬸子很是惋惜,索性今日的后廚直接交給了自己女兒,拉著崔令窈坐一邊兒好好的拉起家常來。
不過大都是六嬸子說,崔令窈安靜的坐著聽,時不時應一聲,但心里卻有些亂。
也不知道在在跟墨厭舟在一起怎么樣了,會不會不習慣?
墨厭舟墨厭舟既然有過孩子,應該知道怎么照顧孩子。
況且在在也是他的親生孩子,他總不能夠對自己的親生孩子一點兒耐心沒有吧?
雖是這樣想,但崔令窈還是覺得心中不安。
快要按捺不住想起身告辭,前頭就傳來一陣吵嚷。
六嬸子收了話頭,一臉疑惑,“外頭這是咋了?”
六嬸閨女機靈,放好了蒸籠就出去了,一打眼的功夫就又回來了,滿眼興奮,“崔娘子,快出去呀!”
崔令窈心中咯噔一聲,身子比腦子更快一步做出了回應。
到了前廳,只見人都層層圍繞著,崔令窈也進不去,心頭突突的,轉過頭抓住了六嬸閨女,“出什么事兒了?”
難不成是在在出什么事兒了?
不對,剛剛春草的表情明顯不是,那到底是什么事兒?
春草中氣十足的呵斥前面的人讓開,語氣難掩興奮,“是李南安!
也不知道是不是良心發現,他背著荊條,渾身血呼刺啦的過來跪在這兒,鬼哭狼嚎要給你負負什么請罪!”
說話間,崔令窈已經被推到了最前面,從前總是一臉得意戲弄她的李南安此刻眼淚鼻涕糊了一臉,赤裸著上半身,血一滴滴的順著他身子流在地上,瞧著不是一點兒的狼狽。
崔令窈蹙眉,下意識抬起頭,便就看見了不遠處的馬車。
雖然馬車里面的人沒有露面,但她第一反應,就是馬車里的人是墨厭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