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家的路上,安然問起了劉鵬宇的死因。
或許是因為視頻一直通著,兩口子都能看到兒子的忙碌身影,所以氣氛倒也不覺得沉重。
劉勇一邊開著三蹦子,一邊回答說:“鵬宇是車禍走的。他之前跟我們吹,說他在做網紅,掙錢就跟喝湯那么容易,還能時不時給家里打錢。結果,這小子是背著我倆在濱城跑外賣,出事那天,半夜兩點多還在跑單子。”
輕輕嘆了一口氣,劉勇忽然側過頭來問道:-->>“安然,你是大學生,比我這種出苦大力的有文化,你跟叔說說,這到底是咋回事呢?”
安然沒明白,只是默默看著劉勇的側臉。
頓了半晌,劉勇繼續開口:“你說說,到底這錢,都讓誰給掙去了呢?”
是啊,錢都讓誰掙去了呢?
安然看著路旁灰突突的房子,一時不知該說些什么。
視線投向手機,九泉桃源一號店里依舊忙得熱火朝天。
安然忽然感覺,從地府薅來的羊毛,似乎有了不一樣的份量。
他輕咳了一聲,轉移話題問:“叔叔,啊姨,你們現在的工作收入怎么樣?”
劉勇咧嘴笑了笑,嘆著氣說:“我在工地,一個月能有三千多。你姨在燒烤店給人穿串,一個月兩千五。其實吧,收入其實也還行,就是累,一個月就休一天,老板還總是急頭白臉。”
“那不如,你們來我紙扎店幫忙吧。底薪4000,紙扎品按大小難易度算提成,每個3到10塊,而且雙休,還有社保醫保。”
“啥玩意?”劉勇手一抖,三蹦子猛地晃了一下。
“你好好開車!”袁小琳一巴掌扇在劉勇的肩膀頭子上。
等車穩住了,她才對安然說:“心意我們就領了,但這錢太多了,而且我和你叔身體還行,能上班能掙錢呢。你要是需要人手,我們晚上沒事就去店里幫忙,不用給錢,就當是去看鵬宇了。”
“對對。”劉勇也跟著點頭,“下面生意再好,掙的錢也是陰間的,咱這兒也花不了。”
“誰說花不了?”安然笑著說:“冥幣在天地銀行能換成陽間錢,而且兌換比例還不低呢,就算你們不來,我也得雇其他人。要我看,你們明天直接來店里得了,我先給你們預付一個月底薪。”
“預付底薪?”劉勇驚訝地睜大眼睛,眼角的魚尾紋都撐開了。
四千塊底薪,還雙休,還有社保醫保。
在瑞安這種小地方,這么好的待遇,根本想都不敢想。
袁小琳也動心了,但瞅了眼劉勇,又小聲問:“安然,就你叔那手藝,他配拿這么多錢嗎?”
“這話說的,我怎么就不配呢?”劉勇還想反駁,但想了想自己扎的那破玩意,越說越沒底氣。
安然被逗笑了,樂呵呵開口:“阿姨,沒事,劉叔自然有他的用武之地。就比如說遷墳的事情。我打算給鵬宇遷個墳,因為不能總是來公墓燒紙扎,很麻煩。”
“對,是挺麻煩的,你就看那保安,瞅咱們鼻子不是鼻子,眼兒不是眼兒的,跟誰欠他錢似的。”劉勇隨聲吐槽,接著又問:“那你想把墳遷到哪兒去?”
“五道口鎮,南山村。”
“南山村?!”劉勇眼睛頓時一亮,“那是我老家呀!”
安然點頭說:“我想著,遷墳回南山村,也算讓鵬宇落葉歸根了。而且那邊劉叔你熟悉,辦事雇人什么都方便。我想在那邊建廠,把地府的生意做大。”
“去南山村建紙扎廠嗎?”劉勇的眼睛里都閃出了亮光。
“紙扎廠只是起步,后續肯定還有別的,但具體怎么搞,我還得仔細計劃一下,咱先從眼前的事情做起。”
“對,路要一步一步走,飯要一口一口吃。”劉勇贊同地點著頭,又看了眼袁小琳,“媳婦兒,你覺得呢?”
袁小琳看到了劉勇眼中的神采,笑著點頭說:“那就聽安然的,明天咱倆就把工作辭了,去紙扎店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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