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歲時,母親說帶她去一個好地方,她高興,圍繞著母親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以為是她想了很久的游樂場。
卻不曾想,是席家。
母親丟下她要走,她哭著追出來,摔倒磕的手腕和腿上都破了,母親心疼就又回來了。
這一回,母親被父親蒙騙,稀里糊涂地治病,成了父親手中鉗制她的軟肋。
她記得,母親把她放下時,信誓旦旦地說,“歡歡,等媽媽,媽媽會來接你的!”
現在想來,當時的母親是不想讓她跟著受苦,才把她送回席家,但母親會傾盡一切,想辦法再跟她母女團聚。
如果當初,她沒有追出去,是不是現在一切都不一樣?
“再來一次,我不追了,你來接我好不好?”她抬起頭,聲音顫顫在空曠的房間里,格外清晰。
‘吧嗒’一聲,身后忽然傳來臥室門被打開的聲音。
席歡心底一驚,迅速關上筆記本,擦了把眼睛站起來,回頭。
陸聿柏回來了,他目光陰翳,周身還卷挾著一絲外面的寒潮,“你想要首飾,可以直接說,一點小事兒沒必要把我媽搬出來。”
他眼底倒映著的她素顏朝天,眼眶紅紅,一看就是哭過,他掃了眼桌上的筆記本,下顎線條緊繃。
“我不想要首飾。”席歡擰眉,嗓子有些沙啞,“是你自己沒分寸,讓我帶著贈品出席酒會,惹了阿姨不高興。”
“呵——”陸聿柏輕嗤,“沒有陸家,贈品你也戴不起。”
席歡猛地看向他,男人五官是她熟悉的,但此刻那表情和冷漠,陌生到她呼吸頓住,“不論別人知不知情,我都是你妻子,你做什么是不是要顧及我的顏面?”
陸聿柏眉梢輕佻,唇形薄,說的話更薄涼,“你嫁進來的就不體面,跟我談什么顏面?”
“你以為我愿嫁你!?”席歡氣的胸口起伏跌宕,“你不愿娶,你不喜歡我,當初就不要答應席家人,這個婚不是我逼著你結的!”
“不結?”陸聿柏拉過她書桌前的椅子,坐下,雙腿微敞姿勢懶散,但氣勢高漲,“你們席家能罷休?”
‘你們席家’,四個字讓席歡心臟抽痛。
她以為,六年前她被送過來,面臨著陸家留不留她的問題時,陸聿柏就看得出她跟席家面和心不合,看得出她在席家沒有話語權。
所以他才開口留下她,這六年雖然他們關系算不上多么親密,但也和平共處,融洽。
不曾想,他這是覺得......她跟席家一樣刻薄,不要臉,吸血鬼!
“席歡,你安分守己,別把那么多心思用在別處,只要你懷孕,該有的體面我都給你。”陸聿柏一字一頓,句句清晰。
他目光深沉,有著席歡看不懂的情緒。
但她聽懂了,該有的體面他會給,不該有的感情......別強求。
席歡唇瓣輕顫,幾次張開又閉上,三個月來滿懷的期待,像笑話。
她憑什么認為,陸聿柏能看上她呢?
他此刻允諾的體面,只不過是還沒遇到讓他動心的女人,在那之前他該負的責任會負。
可有朝一日,他遇到了喜歡的那個,她的下場只有拿一筆錢走人的份兒。
“副卡。”陸聿柏在褲兜里掏出一張黑卡,遞過去,“喜歡什么珠寶,明天自己去買,但柳婧婭那兒......你少招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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