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倩踮起腳,探頭往前看了看肉案的方向,有些懊惱地說:“哎,今天來晚了,不知道還能不能挑到好點的肉。”
沈晚心態倒是很平和,輕聲安慰道:“沒事,劉姐。要是服務社的好肉賣完了,我聽說咱們部隊后勤處偶爾也會有內部渠道供應一些牛羊肉,到時候可以去問問看。”
劉倩點點頭,稍微寬了心。
沈晚這一身質感極佳的澳毛大衣在穿著樸素的軍屬隊伍里實在太扎眼了,排隊時就有不少人頻頻側目打量她。
就在這時,沈晚突然感覺身后被輕輕撞了一下。
她回頭看去,只見一個瘦小的小姑娘正緊張地攥著衣角,臉都漲紅了,是申盼弟。
“對、對不起,阿姨,”申盼弟聲音細若蚊蚋,“我…我沒站穩,不是故意的。”
沈晚上下掃了她一眼,發現她頭發有些凌亂地扎著,身上的棉襖也顯得有些寬大不合身。
這個時間點,本該是孩子們在托兒所或學校的時候,可這個小姑娘不僅沒學上,還要獨自一人挎著個幾乎有她半人高的菜籃子出來排隊買菜。
沈晚心中微嘆一口氣,語氣溫和地說:“沒事的,盼弟,站穩點就好,地上滑。”
劉倩見沈晚也認識申盼弟,心中有些驚訝:“晚晚,你是怎么認識盼弟的?”
沈晚簡單解釋了幾句。
劉倩聞,臉上露出憐惜的神色。
她彎下腰,輕輕摸了摸申盼弟有些枯黃的頭發,嘆了口氣對沈晚說:“唉,這孩子命太苦了。那佟莉娟把這么小的孩子當個小長工使喚,大冷天的還得給她弟搓洗尿褲子,一天到晚不是忙著生爐子做飯,就是接送她那個寶貝弟弟上下學,稍微慢一點非打即罵。手心手背都是肉,真不知道她這個當媽的心咋就這么狠。”
這些重男輕女的糟心事,沈晚早就見識過了,她忍不住問:“那她爸呢,也不管嗎?”
劉倩冷笑一聲,壓低聲音道:“她爸申建軍?也是個沒主見的軟柿子!心里倒是心疼閨女,但是在佟莉娟面前,他屁都不敢放一個,頂什么用?”
沈晚擰了擰眉,對申盼弟是真心疼,但這畢竟是人家的家事,她一個外人怎么好插手?
她沉吟片刻:“能不能向上面領導反應一下這種情況?至少得讓盼弟去上學吧。”
以申盼弟現在的處境,上學幾乎是唯一一個能讓她暫時脫離家庭、看到些許未來光明的出路了。
但是申盼弟的父親是五團的,并不歸霍沉舟直接管轄。
劉倩想了想,壓低聲音說:“我回頭問問我家老李,看看他們五團那邊的情況,能不能找機會跟上面反映一下。”
沈晚對申盼弟溫柔地笑了笑:“盼弟,告訴阿姨,你自己想上學嗎?”
申盼弟眼睛先是一亮,隨即又黯淡下去:“想上,可是我媽媽說,女孩子上學沒用,是浪費錢,讓我在家帶弟弟、做家務就行了……”
沈晚糾正道:“不對,盼弟,你媽媽說得不對。女孩子上學才有大用處,學了知識,長了本事,將來才能有更多的選擇,能去看更大的世界,能靠自己過得更好,而不是一輩子被困在家里。讀書明理,這對男孩子女孩子都一樣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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