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站起身,拿起公文包,“我上班去了。”
那背影,挺得筆直,腳步卻比平時快了不止一拍,帶著一種近乎落荒而逃的倉皇。
姜小滿一個人坐在餐桌前,看著他幾乎是“飄”出門的背影,終于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
原來這座冰山,為了把她弄到自己床上,連學術報告都搬出來了。
這借口,找得可真合理。
她再也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臉頰緋紅,眼眸里,卻亮晶晶的,像是盛滿了揉碎的星光。
一整個白天,姜小滿都在搬與不搬之間,天人交戰。
直到晚上,顧淮之回來了。
他似乎也有些緊張,一晚上都待在書房里,沒出來。
晚上十點,姜小滿洗漱完畢,穿著睡衣,抱著自己的枕頭,像一只即將奔赴刑場的兔子,一步三回頭地,挪到了主臥門口。
她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設,才終于抬手,敲了敲門。
“進。”
里面的聲音,又快又急,還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
姜小滿推開門,走了進去。
主臥比她的房間大了很多,依舊是冷淡的黑白灰色調。
但
原本空曠的床頭另一側,不知何時,多了一個和她房間里一模一樣的床頭柜。
上面還擺著一盞可愛的兔子造型的小夜燈。
而那張巨大的雙人床上,也多了一床嶄新的、粉色的蠶絲被。
與旁邊那床深灰色的被子,涇渭分明地,劃分了楚河漢界。
顧淮之正坐在床的另一邊看書,身上穿著睡衣,鼻梁上架著金絲眼鏡,一副斯文敗類的模樣。
看到她進來,他只是抬了抬眼皮,推了推眼鏡,用一種極為平靜的語氣說:
“決定了?”
姜小滿抱著枕頭,臉頰爆紅,點了點頭。
“嗯。”他應了一聲,然后指了指床,“你的那邊,我都讓阿姨換了新的。”
“睡衣和洗漱用品,衣帽間里也有。”
他交代得事無巨細,仿佛這只是一次再正常不過的病房安排。
姜小滿窘迫得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里放,只能抱著枕頭,爬上了床的另一邊,然后迅速鉆進那床粉色的被子里,把自己裹成了一個蠶寶寶。
顧淮之放下了書,也躺了下來。
兩人中間,隔著一條幾乎可以再躺下一個人的鴻溝。
房間里只開著一盞昏暗的壁燈,空氣中,流動著一種奇異的、讓人心悸的安靜。
姜小滿能清晰地聽到,隔著一條“鴻溝”傳來的,那道沉穩又有些紊亂的呼吸聲。
還有她自己那不爭氣的、擂鼓般的心跳。
就在她以為,今晚就要在這種極致的尷尬中度過時。
身邊的男人,忽然翻了個身,面向了她。
一只骨節分明的大手,從灰色的被子里伸了出來,越過那條鴻溝,準確無誤地,握住了她藏在被子外的手。
他的掌心,滾燙。
“治療,”他看著她,在昏暗的光線中,那雙眼眸亮得驚人,聲音沙啞得不像話,“現在開始。”
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