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死”的感覺,一直持續到晚上。
姜小滿一整天都沒敢出房門,午飯和晚飯都是外賣小哥放在門口,她再偷偷摸摸拿進來的。
她甚至不敢想象,顧淮之會怎么想她。
一個會偷穿男人襯衫的變態?
完了,她在他心里那一點點美好的形象,肯定全都崩塌了。
晚上九點,到了“語音陪伴”的時間。
姜小滿拿著對講機,手心里全是汗,緊張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是她先開口,還是等他?
她該怎么打破這該死的尷尬?
就在她天人交戰時,對講機的紅燈,亮了。
“滋啦”
電流聲過后,是顧淮之那清冷的嗓音。
“今天,不用了。”
他頓了一下,似乎覺得這樣太生硬,又補充了一句。
“你早點休息。”
話音剛落,紅燈就滅了。
姜小滿握著冰冷的對講機,整個人都愣住了。
他他什么意思?
是生氣了?
還是覺得她太變態了,連她的聲音都不想聽了?
巨大的恐慌和委屈,瞬間淹沒了她。
眼眶一熱,眼淚就不受控制地掉了下來。
她就知道會是這樣。
都是她不好,玩火玩到自己身上了,現在好了,把人家嚇跑了。
真是尷尬死了!
他們的關系,是不是就要到此為止了?
或許明天,他就會拿出一份離婚協議
姜小滿越想越害怕,抱著枕頭,哭得泣不成聲。
另一邊,書房里。
顧淮之靠在椅背上,抬手,用力地按著自己突突直跳的太陽穴。
他滿腦子,都是白天看到的那個畫面。
她穿著他的襯衫,松松垮垮,露出一大片白皙的肌膚。
這是在,勾引他嗎?
她模仿他說話時,那嬌憨又靈動的樣子。
她被他發現后,那驚慌失措,像只被踩了尾巴的小兔子一樣的表情。
每一個畫面,都像一把火,在他身體里肆意燃燒。
讓他口干舌燥,心跳失控。
他怕。
他怕自己一聽到她的聲音,就會想起那個畫面。
他怕自己會忍不住,說出什么失控的話,做出什么失控的事,會嚇到她。
所以他只能選擇逃避。
可是,習慣,是多么可怕的東西。
沒有她聲音的夜晚,房間里安靜得可怕。
那熟悉的、折磨了他數年的耳鳴聲,再次卷土重來,像無數只蟲子,在他腦子里嗡嗡作響。
煩躁,焦慮,像潮水般將他淹沒。
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么都睡不著。
一個小時。
兩個小時。
午夜一點,他終于受不了了。
他從床上坐起來,摸到床頭的手機,想給助理打個電話,讓他送點安眠藥過來。
他太需要睡眠了。
明天他還有一臺長達十幾個小時的復雜手術,他必須保持精力。
手機屏幕在黑暗中亮起,刺得他眼睛生疼。
他憑著記憶,在通訊錄里摸索著,撥出了那個爛熟于心的號碼。
電話接通得很快。
“喂?”
一道軟糯又帶著濃重鼻音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來。
小心翼翼的,還帶著一絲剛哭過的沙啞。
不是助理。
是姜小滿。
顧淮之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