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敘打斷她,聲音里的急切幾乎要沖破聽筒,“如果你愿意離開程家,回實驗室,我現在就過去接你。”
他的話像重錘,砸在盛妍緊繃的心上,她咬著唇,眼淚終于沒忍住,砸在草稿紙上,暈開基因圖譜的線條。
“我知道你還念著程方煜,可他”
宋敘的聲音軟了些,卻依舊堅定,“我知道你現在心里肯定很亂,我愿意等你想清楚。”
掛了電話,盛妍望著暗下去的屏幕,窗外的風卷著落葉撞在玻璃上,像誰在嘆氣。
她清楚喬安琪的惡意,也察覺到師兄對自己好似不一般的情感,可心底那點對程方煜殘存的在意,還是像藤蔓般纏上來,勒得她喘不過氣,他明明不在乎她,卻連讓她安穩度日都不肯。
松露意面端上桌時,奶油香氣混著松露的味道漫開,喬安琪叉起一縷面條,見程方煜望著窗外出神,指尖無意識摩挲高腳杯,紅酒在杯底晃出渦旋。
“在想什么?”
她輕聲問,睫毛垂下,遮住眼底的算計,程方煜收回目光,拿起刀叉卻沒動,只淡淡道:“沒什么。”
喬安琪卻沒打算放過,用叉子把油封鴨推到他盤里,語氣帶著刻意的感慨:“前幾天聽醫學院的朋友說,宋敘最近牽頭了個基因項目,周教授把壓箱底的資料都給了他,聽說那資料,當年盛妍也參與整理過,他倆以前在實驗室,可是周教授最看好的一對‘搭檔’。”
程方煜切肉的手猛地一頓,銀刀在瓷盤上劃出刺耳的響,指節因用力泛出青白。
“不過是合作過幾次。”
他語氣發冷,刀尖狠狠戳在鴨肉上,肉汁濺出。
喬安琪像沒聽出他的怒意,繼續道:“朋友還說,宋敘拒絕了多少大醫院的橄欖枝,非要留在醫學院,說是‘放不下手頭的人和事’,你說巧不巧,他留的那一年,正好是盛妍嫁進程家的時候。”
她頓了頓,用叉子撥弄著意面,聲音壓得更低:“還有更有意思的,上周我去程家老宅,看到盛妍抽屜里鎖著個筆記本,封面寫著‘基因序列初稿’,那字跡,和宋敘實驗室資料上的備注,簡直像一個人寫的。”
程方煜端起高腳杯,仰頭灌下大半杯紅酒,酒液的澀味壓不住心底的煩躁,他猛地放下酒杯,杯底磕在桌面發出悶響:“你到底想說什么?”
“我就是覺得奇怪。”
喬安琪抬眼,眼底滿是“無辜”,“盛妍今天去醫學院,手里的文件夾和宋敘實驗室的一模一樣,他倆要是真沒什么,何必藏著掖著?畢竟當年,多少人說他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夠了!”
程方煜猛地攥緊刀叉,銀質餐具被他捏得微微變形,他霍然起身,西裝外套的下擺掃過餐桌,杯盞晃了晃,幾滴紅酒灑在桌布上,像深色的血點。
“送你回去。”
他語氣冷得結冰,轉身就往外走,喬安琪連忙拿起大衣跟上,路過吧臺時,她回頭瞥了眼那盤幾乎未動的意面,嘴角勾起冷笑。
走出餐廳,夜風裹著涼意撲來,喬安琪彎腰坐進副駕時,故意讓發梢擦過程方煜的手腕,見他身體僵了一下,又補了最后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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