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妍彎腰換鞋,手指剛碰到鞋架上的拖鞋,手腕就被猛地攥住,程方煜的掌心像塊冰,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
“怎么不說話?”
他的聲音堵在喉嚨里,帶著未散的戾氣,“剛才在學校跟姓宋的有說有笑,回來就裝啞巴?”
盛妍垂著眼,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片淺影,“我累了。”
這三個字像根軟刺,扎得程方煜更躁,他猛地將她往客廳拽,盛妍踉蹌著撞在沙發扶手上,手里的文件夾“啪”地掉在地毯上,紙張散了半地,都是她當年寫的病例分析。
程方煜的目光掃過那些密密麻麻的字跡,眼底的嘲諷更濃:“裝得真像個搞學術的,怎么?以為跟他討論這些,就能忘了自己是程家的人?”
盛妍蹲下身撿紙頁,指尖剛碰到最上面一張,手腕又被按住。
程方煜半蹲在她面前,指腹摩挲著她腕間的紅痕,語氣卻冷得像淬了霜:“盛妍,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敢動你?”
她終于抬眼,眼底沒有淚,只有片死水般的平靜,“你想怎么樣?”
這平靜徹底點燃了程方煜的怒火,他扣著她的后頸將她按在沙發上,膝蓋抵著沙發邊緣,氣息滾燙地噴在她臉上:“我想怎么樣?我想讓你記清楚,誰才是你男人!”
他的吻落下來,帶著懲罰的意味,兇狠得幾乎要咬破她的唇。
盛妍偏頭躲開,他的牙齒擦過她的下頜,留下道淺淺的紅痕,她推他的肩膀,指尖抵在他堅硬的胸膛上,力道卻軟得像棉花。
“程方煜,你鬧夠了嗎?”
她的聲音發顫,不是怕,是累。
這句話像盆冷水,兜頭澆在程方煜心上,他看著她眼底的麻木,那里面沒有憤怒,沒有委屈,甚至沒有他最想看到的在意。她就像尊不會說話的瓷像,任他怎么敲打,都敲不出半點活氣。
他猛地松開手,力道大得讓盛妍往后縮了縮,程方煜站起身,整理著被弄皺的襯衫袖口,目光掃過她泛紅的眼眶和微腫的唇,語氣里的嫌惡幾乎要溢出來:“你這副樣子真讓人惡心。”
盛妍低頭看著散在腿上的紙頁,淚水朦朧了雙眼,她有些看不清。
她沒接話,連呼吸都放得極輕,仿佛這樣就能把自己縮成個影子,從他眼前徹底消失。
程方煜盯著她看了半晌,胸口的火氣像被戳破的氣球,只剩下空落落的煩躁。
他扯了扯領帶,轉身往門口走,皮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響格外刺耳。
“記住自己的身份。”
他走到玄關,手搭在門把上,沒回頭,“別再讓我看到你跟姓宋的走那么近,丟程家的人。”
門“砰”地關上,震得墻上的掛畫都晃了晃,盛妍維持著蹲坐的姿勢,直到庭院里的汽車引擎聲徹底消失,才緩緩蜷起膝蓋,將臉埋進臂彎。